小陈氏瞧着她俩的背影,心里觉得有些奇怪,问林天晴道:“你同稚儿这是怎么了?可是闹别扭了?”
“舅母多虑了。”林天晴淡淡道,取了侍女手中托盘里的一杯清茶,一副专心喝茶不欲多言的样子。
此时的寿心堂里,崔家子子孙孙们挨个上前给崔老夫人送了寿礼,说了吉祥话。崔老夫人抚着沈白焰奉上的一柄羊脂玉如意,只觉的仿佛在摸年轻女子的幼嫩肌肤一般,触手无比温润,怕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必定是费了心力去寻的。
崔老夫人瞧着自己外孙的冷冽眉目,依稀能看出几分早逝女儿的绝代风姿。
这么些年过去了,失去女儿的痛苦已经从原先的那种尖刀子割肉的锥心之痛变成那种钝痛,有如把心放在火上干烤,一滴多余血也烤不出来了。
她对身旁的老仆道:“宋家的礼儿可送来了吗?”
原本有些热络的寿心堂顿时一静,沈白焰抬眸看着崔老夫人,眸中神色不明,看不出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崔老夫人也不看他,只偏头等老仆回话。
“送来了。”老仆早知道崔老夫人要提前看那宋家的礼物,早早就让人拿了过来。“宋夫人好福气,月份渐渐大了不便走动,所以是她的嫡女来给老夫人送礼。”
老仆展开这系着礼物的绸缎,只见里头是一把素面的卷轴。
“呦,挺不当回事的啊?”崔冰映第一个按捺不住,率先出声,言语中有些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说完,便悄悄的睇了沈白焰一眼。
沈白焰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多分给她一点注意,只是专心的盯着那个卷轴。
老仆将卷轴一点点的展开,展示在崔老夫人眼前。
从沈白焰这个角度,看不见那卷轴上是什么,也看不见卷轴后崔老夫人的神色。
片刻之后,只听见崔老夫人轻轻的‘嗯’了一声,道:“这倒是个用了心思的!不错!”
崔老夫人看东西一向挑剔,得她不错二字已经是很难得的评价了。
“是什么?”沈白焰的表兄崔捷有些好奇的问。
“一副手绣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崔老夫人犹在细细欣赏宋稚带来的这幅礼物。
“手绣的?如此小家子气的东西,祖母怎么还说好呢!?”崔冰映很是不以为然,她的母亲孙氏恨不能用自己眼神堵上她的嘴!
若是在平日里,崔老夫人怕是要狠狠教训这个孙女一番,只是今日是自己的寿辰,她也不愿在此刻伤了和气,便耐心的解释道,“手绣心经,兼具书法之曼妙和绣技之精巧,这两样差了一星半点不成!”
她朝沈白焰那边努一努嘴,老仆便把这幅手绣的心经卷轴拿了给沈白焰瞧。
沈白焰接过了,指尖落在那行‘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上轻轻滑过。
沈白焰知道,这是她字,她的绣,只是比她平日的字迹多了几分刚肃。
“说不准是什么绣娘做的。”崔冰映看见沈白焰脸上的温柔神情,心里酸涩的要命,忍不住又出言刺了一句。
“是她做的。”这是沈白焰今日除了问好之外和崔冰映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为宋稚分辨。
“你如何得知?”崔老夫人颇有兴致的问。
沈白焰道,“曾在她兄长初见过一方绣了字的帕子,就是她所做。”
听到这般无懈可击的回答,崔老夫人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