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季父冷眼旁观着餐厅里这场母不母、女不女的闹剧,在季倩芳骂得越发不堪入耳时,转身返回卧室。
钟母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了一眼刚刚还有人站着的位置,脸上突然露出来了一个扭曲的笑容,这个男人,原来真的还是这样的冷心冷肺啊,她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暖好,但是现在看来不过都是她自己的异想天开罢了!真的是好可笑啊!
但是不行,不能这样,她是一定要在季家站住脚的!她还等着以后的日子,所以绝对不能让季父对她一直都是如此的冷漠。
钟母想了又想,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在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上。
她又开始了幻想,只要是搞定了钟讯,只要是钟讯还愿意回来,季父对她的态度也会好很多,起码不像是随意的在使唤一个佣人。
当然,如果钟讯能够慷慨大方的回答季父所有的问题,那她们母女两个人的生活还用得着愁吗?
钟母激动了,她仿佛是已经看到了季父是如何对她问温柔体贴的,也反复看到了季倩芳那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痛快极了!
“喂,你没长耳朵吗?现在赶紧去重新做!”但是季倩芳的一声爆喝,让她从幻想中回到现实。
自打离开了季家那是非之地,钟讯这日子过得可别提多舒坦了。每天按部就班工作睡觉,一切有条不紊从容不迫,令她真是舒心了不少。
——前提是,没有在下班时遇到她最不想看见的人之一。
钟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扶着额无奈的走近,一声妈还没有叫出来,就被她用力的攥住了胳膊。
“小讯啊,你听妈的话,跟妈回家去,好不好?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里,妈都快要被那个狠毒的季倩芳折磨死了啊!就昨天,她居然把滚烫的饭菜倒在了妈的身上,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一早就来守株待兔的钟母终于等到钟讯出现,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当即一把拉扯住她的胳膊哀哀诉苦,话里话外都是要求钟讯重回季家的意思。
可钟讯也不傻,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离开那个魔窟,此时又怎可能傻不拉几自己往火坑里跳。但她看钟母那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实在是头疼不已,再加上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来来往往全是人,陌生人的频频侧目令她不禁脸上发烧倍感耻辱,她就算不顾自己的脸面也得顾全林晚的颜面啊。
无奈之下,钟讯只好顶着旁人探究的视线硬着头皮将钟母拉进附近一家咖啡店里,快步冲到最里面的角落坐下。
“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钟讯压根不想听她的苦水,不耐烦地扔给她一张纸巾让她擦眼泪,打断她的哭诉,“如果是想劝我回季家,那还是免了吧。”
钟母被她这样果断坚决地拒绝,顿时噎了一下,酝酿许久的情绪被迫中断便难以继续,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收起眼泪只哀求道:“小讯,你就当可怜可怜妈,跟妈回去吧,好不好?妈一个人真的太难了,妈需要你啊小讯……”
钟讯一看她又想打感情牌、又要拿出那套陈芝麻烂谷子进行道德绑架,登时一股火往头上撞,声音也忍不住拔高几分:“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容易,你抚养我长大不容易!但我呢?你有没有替我想过?!除了抚养我长大,你又做过什么?!我好不容易能离开那个畸形的家,现在你又要逼我回去?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满意?!”
钟母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却又因她语气之决绝而慌张无措,正要做小安抚她时却又听她说道:
“妈,你也别说我不孝顺、不管你,我就问你,你愿不愿意离开季家,跟我一起住?”钟讯终究还是念着那份淡薄的母女之情,她稍微冷静下来后,深呼吸几次,直视钟母,“妈,我现在完全有能力负担得起你要的荣华富贵,只要你愿意,我立刻陪你回去收拾东西搬走!”
“……”钟母默然。
她又何尝不知钟讯如今有了出息,但仅仅是锦衣玉食,已经满足不了她了——
她想要的,是地位,是名声,是陪着季父出席各种宴会时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她要的,是虚荣。
而这些,钟讯,给不了。
钟母的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贪婪是如此丑陋,无需多言,钟讯已然知晓她的选择。
“既然妈你不想离开季家,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钟讯整理了一下被钟母揉搓出褶皱的衣服,起身准备离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妈,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钟讯的声音和语调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仿佛不过是结束了一场不欢而散的谈判,钟母心中压抑许久的不满怨怼在这一刻终于决堤而出尽数爆发,她猛地抓住钟讯的手腕近乎于歇斯底里地嘶吼道:
“钟讯!你这个不孝女,你是真的要不管妈了吗?!就算,就算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也是你妈,你必须要原谅我你知道吗!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良心!”
“……我没良心?我没良心?!”钟讯震惊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钟母,心痛之余只觉得可笑,原来自己的母亲就是这么看待自己的,亏她还试图挽回两人之间的关系,真是,真是可笑至极!
钟讯嘴唇颤抖两下,突然大笑出声,她委屈、她难受、她憋闷崩溃,但她所展现给钟母的,却只剩下尘埃落定的冷漠:
“随你怎么想吧。你放心,赡养费,我是一定会按月给的,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