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组的人回来了,雨组的人却只是派人送过两次口信,他们的人却是直到次日天亮才回到清水巷。
蓝师傅一夜未动。
百卉堂的大门关上以后便没有打开,就连那名老仆也没有出来。
“他们有何异样吗?”萧韧问道。
“有,那名老仆每天打烊后都要去武记牛肉铺买酱牛肉,昨天没有去。”雨组回复。
萧韧浅笑,没有说话。
他站起身来,对小栗子说道:“去咸阳。”
咸阳地牢里,金旺正看着对面的少女出神一,这里不再黑暗,而且他已经被换到了另一间牢室,与其说是牢室,不如说是雅室。
墙上有画,桌上有花,屋里还有低声吟唱的少女。
少女穿着红纱做成的衣裳,她的脸白如美玉,她的唇红如樱桃,她的声音宛若天籁。
她是红袖。
红袖一曲唱完,金旺痴痴地看着她,红袖掩嘴轻笑:“班主,红袖唱得可好?”
“好,唱得好。”金旺抚掌,单调的掌声显得格外刺耳。
“班主,红袖还能在台上唱戏吗?”红袖唇边的笑容渐渐散去,忧愁浮上她的眼,她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爱唱戏,等你离开这里,就找个正儿八经的戏班子,凭你的才艺,哪个戏班子都会收下你的,到时你就能上台了。”金旺的心里一阵酸楚,可惜他看不到了。
“班主,你还能看我唱戏吗?”少女的声音里有期盼,还有向往。
金旺没有回答,无论生死,他都看不到她在戏台上翩跹的身影了。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金旺站起身来,把红袖挡在身后。
屋门从外面打开,四名兵士簇拥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锦衣华服,丰神俊朗,只是一双眼睛却冷如寒潭。
金旺下意识地挺起胸膛,轻声对身后的少女说道:“别怕,别怕。”
少年在桌前坐下,鹰隼般的双眸看向面前的一对男女。
金旺哑声说道:“我全都说了,请你也如约放她走吧,她什么都不知道,你答应过我的。”
萧韧点点头,道:“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我这就派人送她离开。”
他挥挥手,两名兵士上前,显然是要带走红袖。
红袖吓了一跳,她又想起那天正在练功的她,突然被闯进来的一群兵士带走的情景,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金旺的手臂:“班主,我......”
就在她的手触到金旺手臂的那一刻,金旺的身子猛的一颤,但是随即,他便甩开了红袖的手。
“带她走吧。”
泪水从红袖的眼中滑落,她忽然意识到,她可能再也见不到面前这个男人了。
每当金婆子训斥她的时候,这个世故油腻又有几分奸滑的男人,都会嘻皮笑脸地把金婆子叫走......金婆子很凶,稍有不悦就会打人,戏班子的姑娘或轻或重都会金婆子打过骂过,只有她每次都能饶幸逃过,她以为是她的运气好,直到现在,她才知道所谓好运气都是来自这个男人。
红袖含着泪,忽然唱了起来,那是她最拿手的曲目,她唱过无数次......
伴着吟唱,她轻舞水袖,曼妙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金旺嘴边含笑,如痴如醉......
良久,萧韧开口:“她会很安全。”
“嗯,我信你不会为难一个小姑娘的。”金旺说道。
以萧韧的地位无需骗他,萧韧说过不会为难红袖,那就真的不会为难她。
“你只有这一个要求吗?”萧韧又问。
“除此之外,我当然还想有要求,但是比起这个,其他的都不重要了。”金旺说道。
“好。”萧韧正襟危坐,他在等,等着金旺说出他最想知道的那些事。
那些事,是金旺最后的底牌,也是他用来交换的筹码。
交换条件,就是让红袖安全离开。
“我是死士,十二岁时进入死士营。我们称呼死士营的主人为主上,但是我从未见过主上,金婆子也没有见过。”
“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带着戏班子来西安,西安这边接应我们的是高子和。”
“你说的茅家学堂的左先生,我是不认识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们一起的。”
“高子和亲戚家的孩子,我见过几回,是不是死士营的孩子我也不知道。因为死士营每隔一两年就会纳入新血,这些新血都是小孩子,小的七八岁,大的十一二岁,死士都是从小培养的,高子和亲戚家的那个孩子,我看着有点像,因为普通孩子的眼神和行事不会是那样的。”
“是哪样?”萧韧好奇地问道。
“沉稳、冷静,虽然一脸天真,可是一转眼一回眸,却又有着孩童没有的冰冷。”金旺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他说的是那个孩子,也是曾经的自己。
萧韧却猛然想起一个人来,金旺说的那个人,其实也像是她。
沈彤也是这样的。
怎么会呢?虽然陶世遗想把沈彤送去死士营,但是沈彤逃脱了啊,这一点上沈彤没有说谎,她的确从柳家湾出来就遇到了蒋双流,然后就去了京城。
可是沈彤为何和金旺描述的那些死士营的孩子如此相像呢。
或许,她天生就是这样的吧。
“书院街的沈家,也就是刘嫂子去的那一家,你知道些什么?”萧韧问道。
“刘嫂子是死士,她早就来西安了,那时我们接到任务,接应钟陵县主,刘嫂子名叫丙二,她是丙组最强的三人之一。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