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彤没有动,夜色之中,她和梅胜雪一个屋外一个屋里互相注视。
忽然,炕上躺着的另一个小宫女动了动,像是要醒来,梅胜雪像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只小瓷瓶,小宫女的鼻端蹭了蹭,那个小宫女便继续沉睡下去。
梅胜雪冲着沈彤甩甩头,示意她进来。
沈彤没有犹豫,跳进窗子,梅胜雪转身把窗子关上,冷冷地问道:“你是沈彤吧?”
沈彤一笑,道:“是啊,梅胜雪,我们好久不见。”
梅胜雪打量着沈彤,哼了一声,道:“秦王派你来的?”
“那个老尼姑是什么人?”沈彤反问。
见沈彤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梅胜雪更加认定沈彤就是秦王派来刺杀太皇太后的了。
她心里像吃了苍蝇似的膈应。
当年一清道人的所做所为暴露之后,秦王却没有派人杀死孟美人和她,非但留下她们的性命,而且这几年来还让小董时常送银子进来。
虽然秦王从未下令要杀死太皇太后,但是梅胜雪明白,对于她的行为,秦王是默许了的。
可是现在,秦王却又派来了沈彤,秦王是认为她梅胜雪无能吗?
她进宫快三年了,却还是一事无成,所以秦王等不及了,认为她是一颗废棋,要将她弃而不用,改用沈彤了?
若是一般人,可能会认为沈彤是秦王派来帮忙的,可是梅胜雪不是一般人,她的性格本就偏激,几乎在一刹那间,她就对沈彤有了杀念。
“你问的是安大师吧。”梅胜雪强压怒火。
“就是要养老鼠的那位,她是何人,太祖皇帝的嫔妃吗?”沈彤问道。
“她不是太祖皇帝的嫔妃,她是党夏王母安温达,也是党夏的老王妃。”这种事情上,梅胜雪不想隐瞒,即使她不告诉沈彤,沈彤也能打听到。
“党夏?”沈彤自是知道伊密。
大齐立朝后,党夏国王进京纳贡,太祖皇帝封党夏国王努兀儿为忠顺王。
努兀儿的王妃便是安温达,安温达还有另一个身份,她是鞑剌公主,她的父亲便是老王锡哲,她的兄长是安鞑王别勒,弟弟是现任鞑剌王果尔都。
后来努兀儿被安鞑王别勒派人毒死,其子阿鲁台承袭王位,六年后,安鞑出兵攻打党夏,阿鲁台被他的亲舅舅别勒手刃于马下。
阿鲁台死后,幼子安克只有五岁,身为王母的安温达力主国事,受民众爱戴,安克十岁时亲政,安温达不知所终,当时党夏人一致认为,安温达王妃是被安鞑人掳走了。
党夏国与西北接壤,因此,沈彤在榆林时便听宜宁郡主讲过安温达老王妃的事情,安温达老王妃当政的五年之间,击退过安鞑人数次进攻,让党夏民众安居乐业,与大齐朝礼尚往来,宜宁郡主提起她是很是敬重。
沈彤没有想到,原来安温达老王妃当年没有被安鞑人掳走,而是一直在大齐,在大齐京城。
她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只是简简单单的“哦”了一声,对梅胜雪道:“看来你混得不错,与太皇太后只有一步之遥了。”
梅胜雪立刻戒备起来,冷冷地说道:“沈彤,你此时过来,是想坐享渔翁之利吗?你知道我是费了多少力气才进入朝阳宫的?你什么都不知道,西安的那位更不知道。”
沈彤早就知道梅胜雪是什么脾气,也懒得和她争辩,便说道:“没事,你别担心,我不是来和你争功的,太皇太后是你的,你若是一刀把她宰了,我求之不得。”
你若是早点把太皇太后杀了,我娘也就不用进宫来冒险了。
梅胜雪一怔,她感觉沈彤不像是在逗她玩,她问道:“你进宫不是为了杀太皇太后?那你来做什么?逛花园吗?”
“我来找人,找到人马上就走,这鬼气森森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沈彤说的是实话,正常人谁愿意住在刑场?
“你找什么人?”梅胜雪问道。
沈彤看她一眼,道:“我也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子。”
这是真的,沈彤见过的云七是戴着人皮面具的,只要云七摘下面具或者换一张脸,那她就不认识了。
梅胜雪显然并不想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她有她的想法。
“沈彤,你还记得六年前我们在柳家湾的那次见面吗?”梅胜雪说道。
沈彤点点头,示意梅胜雪继续说下去。
梅胜雪道:“那次我说我想和你合作,你没有答应,你说我不配和你谈,那么现在,沈彤,我还是想和你合作,这一次不关梅家和沈家的事,就是我们两个,我梅胜雪,你沈彤,我们两个人合作一次,你看如何?”
沈彤轻笑,道:“我帮你杀太皇太后,你帮我找人,对吗?”
“对,沈彤你果然长大了,懂得变通,不再像当年那么幼稚了。”梅胜雪老气横秋地说道。
沈彤轻扬眉角,好在那个小宫女睡着了,否则若是听到方才那番话,非要以为遇到妖怪了不可。
“梅胜雪,你不是一门心思要来杀太皇太后吗?现在又找我帮忙,是不是这两三年来,你终于明白,要杀太皇太后没有你想像中容易了?”沈彤是不想与梅胜雪合作的,但是她对宫里的事一概不知,而梅胜雪在宫中快三年了,知道的远比她要多得多。
梅胜雪冷哼一声,道:“不错,当年我考虑不周,低估了宫中的守卫。太皇太后身边有很多暗卫,他们都是高手,别说是要杀她了,等闲人根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