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春天快要过去的时候,科考终于落下了帷幕。
四月初的殿试一结束,沈之璋便瘫在床上睡了两日。颇有锦书当年高考完的架势。不过对于他这种小废柴来说,能挣扎着学习一年再去参加大大小小的考试,已经是有很大的突破了。
而自己在“驯夫”这件事情上,也取得了初步的成功。不管沈之璋这次能不能考中,沈家太后静妃都没有再念叨她的理由了。
所以锦书也长松了一口气。
“虽然殿试结束了,但日后还会有几场小的考试,决定了你驸马去哪里做官。”静妃坐在窗台前穿针引线绣着手里的花样,语气温柔道:“还是不能太放松的……”她停顿一下又道:“应该说,日后他放松的机会更少了。”
“咦……”锦书放下手里的瓜子笑道:“最近这不是等放榜么,总得让他歇两日吧?一根弦紧绷着容易断。”她往前凑了凑,瞧着静妃手里的绣棚子好奇问道:“母妃你怎么开始做这些东西了?给谁的啊?”
“嗯……”静妃微微一怔,但很快回过神来:“你父皇前几天来了一趟,瞧见我做的东西眼馋,叫我做件衣裳与他。”
“啊?”锦书吃了一惊,皇帝这是抽了哪门子的疯,突然记起来静妃了?不过她还是笑道:“父皇难得来一次,还要问您要衣裳!”
静妃也跟着她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回头道:“反正闲着无事,做这个也打发时间。”
“那倒也是。”锦书顺着她讲话,半靠着软垫子歪在小榻上休息。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落了进来,斑斑驳驳的洒在静妃湖蓝色的长裙上。锦书盯着她温柔的侧颜渐渐走了神。她还奇怪呢,为什么这两天入宫都没见着八卦小记者宁妃,原来是皇帝来了,那位吃醋了。
“你这孩子,盯着我看什么?”静妃后知后觉的回过头来,颇有几分不自在,故作不经意的抬手掩了掩领子。
锦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悄声问道:“母妃,父皇这几日是不是常来看你啊?”
静妃顾左右而言它,解释几句道:“皇后娘娘身子不舒服,后宫的事务如今是珍妃在管。可宁妃的性子你也知道,为这事找你父皇哭了几次,惹恼了他。”
“哦~”锦书若有所思,她知道静妃脸皮薄,也就没再追问。两人静悄悄坐着,却听静妃突然感慨道:“书儿,我发现你父皇也老了许多了。”
“嗯?”
静妃放下手里的活,扭过身子来同她说话:“前两日你父皇还和我提起了你,夸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只是性格内向不爱和他亲近。你以后进宫来也记得给你父皇请个安才是。”
提起这位名义上的父亲,锦书除了一股从内而来的窃喜感:抱上大佬的腿可以沾沾光以外,并没有什么想要巴结的冲动和yù_wàng。尤其是现在,沈之璋的考卷还在主考官和皇帝手里呢,她上赶着不早不晚挑这个时候去请安,别人还以为她要走后门呢!
不去不去!去了也没说的。
不过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锦书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知道了母妃。”
等到放榜那日,沈家再一次沸腾了。沈之璋这个半吊子,竟然考了个二甲第六名。
虽然按照穿越定律,他作为穿越女的老公,应该创造什么考中状元的奇迹。如此看来,老天并没有任何穿越女该有的光环啊!
不过总的来说,冲刺一年就能考中,沈之璋已经做的很不错了,锦书相当满意。据说沈老夫人做梦都笑出了声。
沈家开了谢师宴,宴请了诸多亲朋好友。听闻此事后,远在苏州的高勋也赶了回来。
他和沈之璋已经有好久未见,兄弟二人一见面,酒喝多了互相瞅着对方咬着大舌头笑骂:“瞧你如今这人模狗样的德行,哪里还有当年名动京城沈二公子的半分模样?”
“怎么没有?如今我不是正风光吗?”沈之璋眯起眼睛来,往后靠在椅子上瘫着,悠悠轻笑道。
“扯淡!你看看你,如今活脱脱又是一个郑文科!”高勋抬手指着他道:“还以为你要做一辈子的李龄呢!结果也失守了阵地了……”
“你不也一样?鬼鬼祟祟混了官场!穿着打扮也和以前大有不同。”沈之璋不屑置辩:“还好意思说我?”
听闻此言后知后觉的郑文科突然凑过来插话:“哎?哎?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像我,不好吗?”
“一般人像不了你的!”高勋贱兮兮笑道:“京城模范丈夫,一般人哪有您的思想高度啊!”
“你……”郑文科摇摇晃晃地抬起手来指着他叹了一句:“你你你懂个屁啊……”人前温文尔雅的大驸马已经很少喝的这样醉爆粗口了。
沈之璋有些诧异地含笑侧目瞧他,见郑文科平日里云淡风轻稳重飒然的脸庞在醉后多了些无奈和隐忍,看来,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像传言中那样好啊。
“哎,你们看,大姐夫喝醉了!”四公主拉了拉锦书的衣袖,不由抿嘴笑道:“怎么还喝醉了呢?真是少见啊。”
大公主闻言轻轻皱眉望向郑文科,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无所谓又有几尴尬的笑容:“真是……多大的人了,也不分个场合!”
四公主愣了一下,连忙打圆场:“也许是替六妹夫高兴呢,我看六妹夫也喝了不少酒,拿杯子都不稳了。”
锦书并不接话,装鹌鹑一笑。
瞧这情况,春绢默默上前附在锦书耳边小声道:“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