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僵在原地，紧紧的抱着崩溃的女人，任由她挣扎抓打，没有说话，可他无神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急救室里，早有眼泪落下。
相比于慕糖和文子玥父母的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其实是在秦峥和祁然的意料之中。
祁然倒还显得平静，秦峥的脸早已经是黑得如同锅底。
慕糖的大脑一片空白，就连眼前都成了白茫茫一片。
耳朵里嗡嗡作响，她听不到别人的悲伤，只有医生那句话在不断重复。
“我们已经尽力了……”
“玥玥……”
她呢喃着，在祁然乍变的神色中朝下倒去。
“糖宝！”
祁然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看一眼脸黑如墨的秦峥，将慕糖横抱在怀转身就走。
秦浩皱紧眉看着这一切。
文子玥与他而言不过陌生人，他无法感同身受，可看到文子玥父母的崩溃，他还是体会到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无助。
人生其实就是这样，谁也无法预知，什么人会突然就从你生命中离开。
没有一点预兆的，彻底消失不见。
……
慕糖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穿着高中的制服，在学校办公楼下那片草坪上坐着嗮太阳。
文子玥在她身后，一直叫她，“糖糖，糖糖……”
慕糖被她叫得很烦，她身边的苏慧也皱着眉靠近她耳边，“文子玥肯定又想从你这里拿好处了，糖糖，我们别理她。”
慕糖点头，回头瞪了文子玥一眼，“你别叫我了，再叫我也不会理你的。”
文子玥眼睛里的光瞬间暗淡下去，抿紧唇，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慕糖冷哼着，根本不在意，继续舒舒服服的晒太阳，听苏慧在耳边说文子玥有多小气多爱占便宜。
然而下一刻，有一道黑影从她眼前闪过，坠落，重重砸在地面，“砰”一声响。
慕糖瞪大眼看过去，便看到文子玥躺在草地上。
她的身下是一片腥红，还有血从她的头上身上朝外流，而她瞪大了眼死死的盯着自己……似乎死不瞑目。
慕糖倏地瞪大眼，心脏像被人狠狠拉扯抓揉着，很痛，痛得她想要尖叫。
“玥玥——”
她猛的坐起了身，入目的却是祁然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她直勾勾的盯着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祁然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问她，“糖宝，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他掌心的温暖让她稍稍回神，眼底迷茫慢慢退去，四处一看是一片白色，她还在医院？
“祁然……”
她脑袋有些晕，身体有些无力，一张嘴，嗓子眼又干又痛。
“怎么了？”
他又摸了摸她发凉的脸颊，动作和眼神都如同以往的温柔，却又好像比以往更温柔。
听出她声音的沙哑，他问，“是不是渴了，我替你倒杯水？”
说着，他起身就想去倒水，慕糖却急急拉住了他。
本就干哑的嗓音紧绷着，颤得有些厉害，她小心翼翼的问他，“哥哥，玥玥呢？”
她想，也许，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