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某拘留所。
钟婷已经被各种理由羁押两年了,她变得有些精神失常。
十年前,她一时正义凛然,自动报名从北地千里迢迢赶来帝都,只为上门替亿万网友讨个公道、说法。
这个公道是她和一些网上“志同道合”的人建立的。
子不教,父之过。
父不在了,当然由母亲来承担。
跟父债子还一个道理。
凭什么能母凭子贵,不能子过母偿?
于是,十年前的钟婷带着卫道之心兴冲冲赶来帝都。
那些志同道合的人,她其实不太了解对方。
甚至很多她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只知道网名,更别说对方的具体地址了。
“你们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不能立刻判决吗?”钟婷以泪洗面,她不是主谋,也没有动手,更没直接行凶。
要判刑的话,估计也就一两年,甚至几个月而已。
可现在,她已经被关了两年了,就是不开庭审判。
这两年,跟被判刑坐牢有什么分别?
“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当年不早点抓到我,现在才抓到?”有时提审,钟婷情绪崩溃的时候就会大喊大叫。
当年她如花似玉,只有男朋友,没有老公,更没孩子。
现在,孩子都上小学了。
可她却被逮住,家里的孩子都不知道妈妈去哪了。
听说家那边的人跟孩子说你妈妈跟别的男人跑了,不要你了。
孩子哭得很伤心。
每每想到此,钟婷就忍不住嚎啕大哭。
“我没有做错,公众人物是一面镜子,做得不好,就应该被网友声讨,凭什么不让我说几句?”钟婷发疯般吼叫。
拘留所里的工作人员暗暗摇头,这女人疯了,也完了。
她要是诚心悔过,取得王子安的谅解,判刑的时候会轻很多。
可这样子,只能公事公办,甚至加重量刑。
许孟然,男,三十六岁,帝都人。
他也是两年前被抓住的,并且是通过他的招供,警方逮到了千里之外的钟婷。
“我认错,我想向王子安当面道歉,取得谅解……能早点开庭吗?”许孟然痛哭流涕,这两年,他一个中年胖子,都瘦得跟猴子似的了。
所里管吃管住,可他不需要啊。
他家虽然不是别墅,可也是一百多平的房子。
在寸土寸金的帝都,这可是豪宅。
吃的呢,虽然不能顿顿山珍海味,可大鱼大肉还是没问题的。
然而,这一切在两年前彻底破碎。
“我不是流浪汉,我有手有脚,我不需要住这里让你们管吃管住啊,我要回家!”又一次提审时,许孟然咆哮,他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
可每天依旧被问同样的问题,末了叫他再回忆回忆,现在提供的线索,没法找到所有凶手。
“我真的想不出来什么了,知道名字的那两个我都告诉你们了,另外一个网名我也告诉你们了,那人带来三个同伙,他们是互相认识的,你们能快点找到他们吗?我求你们了!”又一次提审结束前,许孟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恳求审讯员。
找不齐凶手,开庭可能会无限期拖下去。
想想这两年许孟然就崩溃,他也成家了啊。
十年前就成家了。
他参与上门案是想着给儿子做个榜样,除魔卫道。
当时他坚信自己是正确的。
在许孟然准备离开审讯室之时,接了个电话的工作人员忽然对他说道:“许先生,恭喜你,有个同伙这两年承受不住压力,在当地派出所自首了。”
许孟然喜出望外。
但下一刻,他的心又沉了下来。
工作人员说道:“依你所说,当年共有十二人参与,现在到案三人,只剩下九个了。”
许孟然忍住差点流下的泪水。
p,两年了,才到案三个。
只剩下的那……九个,得什么时候全部到案啊?
许孟然和钟婷不知道怎么回事,线索都提供了,为什么还抓不到人。
难道是以前的网络监管,真tm垃圾?
南方,自首的冯喜来其实倒不是迫于案情压力,只是他觉得此生无望了,去哪不是去?
这些年,他走南闯北,换过很多工作。
他的专业是工商管理,但毕业后干的不是这个。
他去一家学费贼贵,骗人包就业的培训机构学软件测试,结果没学好,培训机构也没给推荐工作,更别说包就业了。
他唯一学到的就是美化简历。
俗称编工作经验。
然后他终于顺利入职一家新公司,里面没有测试部门,就他一个。
这么一来,第一关过了。
然后他混着混着,以为自己很牛逼,一个部门老大呢,工资太低?
跳槽!
跳槽的是一家有测试部门的公司,然后没过试用期,他被赶走了。
最后他离开了帝都。
这些年下来,他不仅换了很多公司,也换了很多个城市,基本上都是因为原形毕露,能力不足被赶走的。
混着混着,他发现自己年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