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绕了一大圈,宫无眠敛眸不可置否,又似是答非所问:“阿娘,嬷嬷,你们可还记得我们的园子因何得名兰苑?”
小虞氏的手一紧,双眸暗了一瞬又恢复柔情似水:“是因这满院的兰……”
宁嬷嬷却打断了小虞氏的话,语气是说不尽的骄傲:“才不是这满院的兰花,姨娘未出阁前便与老爷定下了亲事,老爷直夸姨娘是蕙质兰心,我们兰苑的兰字取得便是蕙质兰心的兰字。”
宫无眠暗自感叹,这主仆两人的自欺欺人,只好装着不明所以:“后来呢?”
仅仅三个字,三个人都陷入沉默。
后来……
宁嬷嬷似乎陷入了往事,面上十分痛苦的回忆起来:“后来,大婚的前一夜,姨娘的房间出现了一个该死的乞丐,姨娘百口莫辩,第二日的新婚,新娘子换成了虞容音,若不是那个该死的乞丐,大夫人的位置是我们姨娘的,哪轮得到虞容音。”
宁嬷嬷是小虞氏在闺阁时就陪在身边的老人,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主子的心疼与不平。
小虞氏听得有些伤感,不自觉的落了泪,又发觉是在女儿面前,赶紧擦了擦。
“海誓山盟终究抵不过人心凉薄。”宫无眠似是对阿娘说,更似自言自语。
前一世,阿娘从未与她说过这些事,而她也一直没有问过关心过,如今一听,在结合虞容音的真面目,那个乞丐出现的太过蹊跷,一定是故意为之,日后,一定要查出来。
小虞氏诧异,这孩子怎么一脸的悲沧,不过就出去了十几日,怎么心境就变化了这么多,难不成苍黎做了什么,暗下决心,有机会一定要问问苍夫人。
宫无眠道:“不瞒阿娘,我之前做了太多荒唐的事,我怕父亲不信我,经过祠堂这么一闹,大夫人乱了阵脚,父亲也能从我这边考虑。”
因为前一世,她孤身一人站在前厅,百口莫辩,父亲狠心的更是没有听她一句解释便拂袖而去。
今生,只有父亲坐在前厅,她才能将戏演下去。
小虞氏心里一揪,小心劝解:“眠儿,你父亲其实是很好很好的,虽然平日里对你严厉了些,但那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你好而已,他若知道你不信他,该有多伤心?”
宫无眠嗤之以鼻:“阿娘,父亲若是信你,新娘就应该是你,若是他信你,就不会对我冷漠了十六年,他连您都不信,我如何信他?”
小虞氏心里仿佛被撕开一个口子,这么多年来,她给自己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给当年的宫郎找了许多借口,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宫无眠没有选择顺着安慰,而是一针见血的让阿娘认清事实。
对于一个将夫君看做天的女子来说,这些话是太过残忍,可她要的不只是阿娘可以在这座宅子里活下去,而是一旦离开这里,也能活的潇洒自在,因为这世上本就没有谁离不开谁。
小虞氏泪眼朦胧,宫无眠是她的女儿,看的比她还明白,第一次有种天塌了的感觉。
宫无眠看着阿娘,心里叹了口气。知道阿娘柔情似水了一辈子,一时想变得如她所愿,也需要时间,怕她转不过弯,语重心长道:“阿娘,日子还长,若父亲与我们一条心,那自然最好,可若不是,我们就只能靠自己了。”
宁嬷嬷看着母女二人,心里十欣慰。
她之前的担心全都抛之脑后,经过这件事,她忽然就觉得有有了主心骨。兴许,姨娘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门外再次响起丫鬟们的齐声:“奴婢参见二小姐。”
宁嬷嬷狐疑的上前将门打开,便看到十几个丫鬟整齐的站在门前,齐刷刷的屈膝行礼。
宫无眠扶着阿娘轻轻躺下,对着宁嬷嬷点了个头,二人走了出来。
这些丫鬟是小莲在大夫人那里挑选出来的,要么是比小莲胖的,要么就是比小莲矮的,要不就是看着弱不禁风的,总之参差不齐。
如今站在这,想必也是听说了小莲的下场,唯恐会殃及自己,这是前来表忠心了。
“小莲陷害我的事,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我也不兜圈子,你们虽是小莲选进我兰苑的,但我与姨娘也不会另眼相待,我们兰苑缺人,十分缺人。”
宫无眠特意停顿了下,果然看到丫鬟们眼睛一亮,亮了是好事,至少目的单纯,又指着宁嬷嬷继续道:“一会由宁嬷嬷重新分工,你们只管踏踏实实做事,我保证不会亏了你们任何一人。”
一众丫鬟吃了定心丸,便紧跟着宁嬷嬷去做事,一时间,沉寂已久的兰苑竟变得活络起来。
宫无眠回到阿娘身边,母女俩相视一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希望。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夙冥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忍不住趴在阿娘身前,软绵绵的道:“阿娘,您这可有摄政王的小道消息?”
小虞氏抚着她的发丝,眼里尽是柔情:“摄政王啊,为娘还在闺阁之时,摄政王便已经是战功赫赫了,听闻摄政王与先皇的兄弟情深,先皇更是将皇位传给了摄政王,但是摄政王一心想稳定夙家江山,登上皇位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自己一个摄政王的封号,顺便将皇位传给了先皇之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
宫无眠惊的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颗心咚咚咚跳的激烈:“您是说摄政王其实是太上皇?”
小虞氏没想到女儿的反应这般大,心里也是一惊,不由得蹙眉:“眠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