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一愣,他居然把自己的宝贝弟弟灌醉了塞进恭桶里,这操作简直了。
可她听着还是很解气,所以也就原谅了厉雨刚才的嘲笑。
“叫他这几日不要入宫,好好的焚香沐浴,过年时再来。”荀域一脸嫌弃,丝毫没有半点儿始作俑者的愧疚。
二人一路往外走,安宁提着灯跟在他身边,走到门口的时候特意把灯笼压低,拿了荀境的令牌给守门的人看,对方恭敬地行礼,嘴里还不停说着秦王慢走,痛痛快快给他们放了行。
戚安宁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要沾荀境的光。
出宫之后又换了便装,安宁把灯塞给了荀域,将装着内矢けг诨忱铮就像只出了笼子的鸟儿,雀跃极了,“咱们现在去哪儿,大半夜赌坊有人么,你带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赌钱吧?”
安宁不觉得荀域会为了带她出来玩儿而大费周章,那不成了烽火戏诸侯了,旁人倒无所谓,韩昭就头一个不会同意。
“朕想去看看河运修得如何了,镇国公把华美人的父亲安插在此处,做了都水监丞。”
“他不是承奉郎么,怎么变成监丞了?”从一个从八品的文散官一跃两级,到了从七品的水监,虽然官位都不算大,却也成了能插手水利事务的人,康家的本事还真是不容小觑。
照这样这个升升,那个提提,恐怕用不了多久,北国的水运就要被康家分走一大杯羹。
“这等芝麻大小的官员调任,康家都不用经过朕的允许,所以朕想先去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谋权还是谋利,知己知彼才好应对。”
安宁点了点头,可还是有些不解,“那你该带沈娴妃出来,我又不懂水运。”
“我又不喜欢沈冷栀。”瞪了她一下,荀域解开披风给她穿上,安宁心头一暖,只是两人之间隔着个包袱,始终不够亲近。
心中愈发笃定荀域是故意冷着她的,但是不是为了不叫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就不确定了,“荀域,你好奇怪呀。”
直接把疑惑问了出来,安宁分明看见他脸上闪过一丝躲闪,然后便跟她玩儿起了虚张声势,“朕哪儿奇怪了?”
“口是心非,言行不一,叫人看不明白。”
“看不明白就对了,都看明白,朕还怎么驭人,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是了。”本来还担心自己罚她她会生气,可方才见朱鸟殿里一片和乐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没往心里去。
大抵是没把他放心里,所以才如此的。荀域牵过她的手,戚安宁的手被冻得冰凉,人说十指连心,那她的心是不是也冷极了,所以才这般无所谓的。
“冷不冷,带你去个暖和的地方。”
安宁也没再说什么,总不能跟人家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一世许多事情都变了,她渐渐发现从前发生的事只能当个参考,不能然依靠了。
两个人一路走着,安宁埋怨荀域的披风没有帽子,她耳朵最怕冷了,没走多久就冻红了,荀域搓了搓手也不见暖和,干脆用嘴帮她哈气,吹得她咯咯笑个不停。
“还有多远?”
“快了,你看见远处亮灯的地方没有,就是那儿。”
华丽的楼宇灯火通明,与漆黑的街市格格不入,安宁张望了一下,差不多明白那是什么地方了,“你要带我去伎馆?你又带我去伎馆!”
“先去吃点儿东西睡一觉,明儿个查完水运,就带你去赌钱,太阳落山再回去,这样就不会叫宫里的人发现了。”
“那你就不怕遇到熟人么?”万一叫哪个臣子撞见他们陛下出来嫖,那还得了?
“我带了胡子,你瞧。”从怀里掏出假胡子,荀域把它贴在下巴和嘴上,“乍一看还是能糊弄过去的,只要别面对面就是了,再说,人家来这儿都是看姑娘的,没必要盯着我一个男人。”
“这倒也是。”安宁点了点头,就算遇到熟人,打远处看见一个长胡子的,人家也不会往他身上想,而他们只要提早避开就是了。
两个人在二楼寻了间上好的厢房,叫了几个当红的姑娘来陪喝酒,价格虽然是贵了点,但只有那些炙手可热的才能做到消息灵通。
荀域跟安宁说过,他阿爷没病的时候,北国的经济也还算可以,但却不如南国,而他所想要做的,便是让北国的早市晚市接连不歇,国泰民安,歌舞升平。
眼下这春半楼已经是整条街市上最奢靡的场所了,所以他们除了此地,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好打听事儿。
酒过三巡,那些舞姬看安宁只吃菜不喝酒,便凑过去缠着她,躲闪之中她叫人占了下便宜,端着酒的舞姬一愣,随即笑着骂道,“看你生的挺俊,怎么竟是个内侍,那还来这儿干嘛?”
安宁瞧了瞧荀域,哀怨道,“我是陪我们家爷来的。”
众人复又围到荀域身边,大爷长大爷短的哄他喝酒,男人伸手在那舞姬腿上掐了一下,漫不经心地笑笑,“我们的行踪要保密。”
对方露出一个“我懂的”的表情,遂道,“来咱们这儿的达官贵人不在少数,爷放心好了,我们嘴巴最严了,问事儿可以,打听人就不行了。”
“哦?那你们这儿最近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儿?”荀域给安宁递了个眼色,她马上就把舞姬的酒杯倒满了。
“就是前几日,咱们的头牌姑娘牡丹叫人赎了身送去了王府上,可您猜怎么着,人家就是不收,生生给退回来了,可怜咱们牡丹回不了春半楼,又寻不到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