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风云搅动,或是天命如此,这一天,本该天哭泣雨,可是陈通玄并未喋血,天,依旧下起了雨,乌云密布着,雨落下,瞬间变大,瓢泼大雨。
陈通玄站在雨中,那雨,居然落到了他的身上,也落到了九灯和尚的身上,两人相距不过三五丈,那雨声啊,噼里啪啦的击打着,九灯和尚缓缓转身按下了还执剑的董天方,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你走吧,从此董家不入龙渊!”
三人站在山顶,唯有董天方四周的雨悄然避开他,却在这一瞬间,那瓢泼大雨瞬间冲刷进来,将董天方瞬间湿透,本就狼狈的董家老祖,变得如此不堪,花白的发丝上,一滴滴雨水滚落,眼中闪烁着震惊的神色,喉咙有些沙哑的说道:“梧田,你……”
“不用说了,”九灯和尚淡淡道:“你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我欠你一份养育之恩,这次,就还你吧!”
董天方看了看九灯和尚,又看了看陈通玄,大雨还在下,地面上溅起水雾,有些朦胧,他提着剑缓缓下山一步一步的有着,陈通玄没有阻拦他。
一步下山,一步过河,一步抬头。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多人都在疑惑,都在窃窃私语,都在观望,董天方望着山上的两人,用力握了握手里的剑柄,终究叹了口气,缓缓道:“董家弟子听着,从此刻起,永远不入龙渊一步,违令者,逐出董家!”
董天方的声音回荡不止。
不说这下川河峡谷,就连十几里外的顾青辞都听得清清楚楚。
董家弟子一片哗然,却不得不跟着董天方离开,然后,无穷无尽的大雨冲刷着,掩盖了很多,也掩盖了很多声音。
在那座山外,那条河边,顾青辞望着董家离开,这一幕有些措手不及,他本以为这一战,必定要陈通玄几人分出生死胜负才会结束,可他万万没想到结果会是这一幕。
大雨悄然避开了他们三人,一层真气漂浮在外,连雨声都很轻微,陆神君突然叹了口气,说道:“九灯和尚说的对,董天方永远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他终究没能够鼓气勇气握住那一柄剑,他终究还是下了山!”
顾青辞问道:“陆前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陆神君说道:“九灯和尚要赴约了,或许,也是赴死,董天方是知道的,但是,他终究没敢跟盟主拼下去,董家败了!”
顾青辞更疑惑了,问道:“前辈,你这哑谜打得我同样措手不及!”
陆神君微微笑了笑,道:“这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也是那一件事,才让盟主下定决心组建天下盟,也是因此,天下盟和董家才有那么大仇恨,此次之后,或许仇恨便终结了……”
…………
九灯和尚身上的佛光渐渐完全消失了,仿佛一个普通人,一步一步走到陈通玄面前,说道:“陈盟主,三十年了,我问了我佛三十年,终究还是没有结果,今日,便来赴约吧。”
大雨依旧磅礴。
陈通玄不动,浑身上下全是雨水,他望着九灯和尚,眼睛瞪大,布满了血丝,脸庞上有水迹滚落到嘴角,居然是咸的。
九灯和尚脸上也有很多水迹,他的眼睛清澈透明,似乎因为随着雨水越来越多,变得有些朦胧。
三十年多年前,那也是大雨时节,一样都没有撑伞。
世人只知道董家和天下盟仇恨很深,一直延续了三十年,却不知道,在三十年多年前,还没有天下盟之时,陈通玄曾经亲上凤岭七八次,那时候,陈通玄有一个朋友,叫做董梧田。
两人相识于江湖,一同游历江湖好几年。
那一年,如同今日这般,黄昏之时,二人躲进了一处破庙,他们没想到就是那一次躲雨,便注定了他们几十年的宿命,因为,缘分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就只是一眼,陈通玄喜欢上了一个女子。
有一天,她对陈通玄说:“我叫你一声陈大哥,希望你一辈子是我大哥!”
从此陈通玄远盾江湖,他是笑着离开的,策马江湖,孤身一人,清风明月,他不开心,只觉得这个江湖甚是无趣,真的无趣,没有了那个好朋友,也没有了那个她!
后来有一天,陈通玄又回来了,他见到了一个和尚,没有法号都没有的和尚,他问那个和尚,为何不取法号,和尚说:“我想问我佛,为何渡我不渡她呢?但是,我佛没有回答,所以,我没有法号!”
那一天,青州最大的寺庙从此绝迹,因为陈通玄和那个没有法号的和尚大战一场,然后离去。
第三天,陈通玄扛着一块墓碑,上了凤岭,那块墓碑上有四个字——下川之墓!
那个她,叫下川!
在凤岭打闹董家,陈通玄将墓碑丢在了圻江之中,一条支流被翻滚的江水冲了出来,一直通往龙渊,从此,那条河叫下川,几十年来,产生了无数个传说。
也从那一刻开始,天下盟出现了,和凤岭董家对峙几十年。
三十年后,这一天,依旧大雨,陈通玄见到了一个叫九灯的和尚,天色有些昏暗,陈通玄再一次问:“你是九灯还是久等?”
这一次,九灯和尚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九灯是和尚,久等是我!”
“三十年前,我觉得我是要成为宗师,佛主说,我该入宗师,我入了宗师,叫了她一声施主,她自尽了,十年前,我突然想起了她的容颜,却再也说不出你一句施主,那一日,我法号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