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来时,天地一片寂静,千丝万缕的雪花,从低沉的天空中纷纷扬地飘落下来。霎时间,山川、田野、村庄,全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顾青辞的耳边还在回荡着那首歌。
一个人站在长桥上,片刻之间,大雪就覆盖住了桥,天地之间都变得雪白一片,一把油纸伞出现在雪花飘飘中,慢慢地,顾青辞发现雪花依旧还在落,却没有落在他身上了,头顶上出现了一片阴影。
他没有回头,依旧望着老爹老娘离开的方向。
身旁响起了一道声音:“老大,我陪着你。”
顾青辞嘴角再一次抽搐了起来,无语道:“长流,你不觉得你这时候说这种话很不适合吗?你就不怕我家可卿提着剑从天山杀过来?”
聂长流也是嘴角一抽,说道:“怪不得你能够说出秀恩爱这么一个无比贴切的词,原来这习惯是你们家的传统,老大,你不能因为你被伯父伯母重伤了,就把伤害转移给我。”
顾青辞转身,看着聂长流那一脸严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得很肆无忌惮,笑得很猖狂。
聂长流也笑了,也笑得肆无忌惮。
好半晌,顾青辞才一拳头捶在聂长流胸膛,说道:“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跟我打一声招呼?”
聂长流看着顾青辞,那张严肃脸上难得出现一抹温柔的微笑,说道:“上次老大您给我写信,说好久没见到我,没有人给你背剑,你很不习惯,我就把青州那边的事情快速处理完,悄悄地回来,想给你一个惊喜。”
顾青辞笑道:“你小子也学会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不过,这种事情,不应该用在我身上,还是给你将来的心上人,追女孩子,这一招很有用。”
“嘿嘿。”
聂长流憨厚的笑了笑。
顾青辞拍了拍聂长流的肩膀,说道:“你现在可以用长相思了,以后也不用再给我背剑,你已经可以了!”
聂长流眉头一皱,道:“不给您背剑了?”
“不了,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顾青辞盯着聂长流,眼神里全是肯定。
聂长流也注视着顾青辞,摸了摸背上的木匣子,却并没有打开,只是说道:“背了那么久的剑,现在不背了,期待了那么久,到了这天,却突然觉得不习惯了!”
这场雪很大,那些枯叶也都被染白。
长桥很长,却全都是积雪。
密密麻麻的雪花依旧还在飞舞着,那大雪里,一把油纸伞下,两个人相视一笑。
不习惯的,又何止是一个人。
…………
天策十七年的第一场雪,下了三天三夜,彻底宣告这个寒天降临了,也是这场雪后,平静了一段时间的江湖,似乎也被这场雪的寒冷给激发了活力。
这场雪中,天下七宗八派的武当山突然向江湖发出邀请函,十月初五,武当山举行新掌门接任大典。
这仿佛是大雪里燃烧了一堆篝火,这江湖好容易才从正魔大战的余波之中渐渐平息,武当山突然又来这么一下。
武当派新任掌门,正是在天策十七年江湖上惊鸿一现的年轻一辈天骄——王阳明。
当武当派将邀请函送到刑天府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初二,那一场雪还在下着,黑域是这天下雪来得最早的地区之一,也是目前最为严寒的地区。
顾青辞刚到城外去巡查,这场雪来得很突然,黑域很多地方都没来得及做准备,都受到了雪灾之害,就连白帝城外都有民宅被雪压塌的事件。
对于这种关乎民生的事情,顾青辞一向都比较上心,所以清早就特意跑了一趟,当他回到白帝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刚进入刑天府里,陆由僵就拿着武当山的邀请函寻了过来。
刑天府的人都知道顾青辞的习惯,即便是如今成了宗师,身如自然,依然还是在这冬天喜欢烤火,所以,顾青辞办公的地方,总是烧着火盆。
两人面对面坐下,顾青辞亲自为陆由僵倒了一杯茶,接过邀请函看了看,笑道:“这武当派倒是有心了,专门以那位有陆地神仙之称的老道士的名义邀请我去观礼。”
陆由僵并不是武者,不论严寒酷暑他都是感触很深,手里捧着茶,整个人也靠得火盆很近,暖和了身体,才问道:“那么,大人去还是不去?”
顾青辞将邀请函丢到书桌上,说道:“若是往日,那位老神仙都出面了,我还真得去一趟,可现在这时候吧,我还真不能去。”
“嗯?”陆由僵疑惑道:“大人可是心念刑天府公务?那就完全不必,有属下在,大人完全可以安心去,这武当派乃是七宗八派之一,虽然我刑天府不至于去奉承它,但是释放一点善意还是可以的。”
顾青辞微微一笑,摇头道:“倒不是因为如此,而是我怕要是去了武当山,我今年就别想有空闲,恐怕要从现在就全天下四处奔波,年都不一定有时间回来过了。”
“啊?这是为何?”陆由僵诧异道。
顾青辞解释道:“因为我之前也没想这么快入总是,就没跟你们说,天下各国朝廷和江湖私下达成了一个盟约,正魔大战之后宗师绝迹,五年之内,天下江湖随意波动,但是宗师不得现世,不过,这个五年你不用在意,时间这东西,当不得真。”
陆由僵是个绝顶聪明的读书人,顾青辞这么一说,他瞬间反应了过来,想通了其中关窍,说道:“大人的意思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