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云飞还真不知道,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没注意这个行政部的小文员,反而倒打一把,道:“姜小鱼太过分了,怎么全公司发大白兔,就不给我几颗?”
牛雷在一旁凉凉开口:“岂止是你,我也没有。这小姑娘除了我俩,全公司的同事都发了。”
余玉贤含笑点头,不知是张云飞的错觉还是事实如此,张云飞总觉得余阿姨的笑容有点兴灾乐祸。
财务部本来静悄悄呼吸可闻,突然说起糖果的事,何会计职责所在也就罢了,沈业君却转头望过来,道:“中午吃那么多还饿?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我喝三泡茶能不饿吗?你们看完没有,要看完我们去吃饭。”张云飞一脸无奈。
半天的帐看得沈业君头晕眼花,走到张云飞旁边的椅上坐了,道:“还有茶没?”
张云飞只好倒一壶水放电热炉上煮,道:“看出来了没有,我们的盈利能力很可观吧?”
目前来看,巴拉里里帐面上显示的确实如此,不过沈业君不是专业的会计人员,很多猫腻是看不懂的,何会计在他的授意下就做过很多假、帐,所以他也以为所有企业都会做假、帐,巴拉里里也不例外。
他看的这本帐,假在哪呢?他看不出来是因为他水平有限啊,何会计是专业人员,从事会计这一行三十多年,肯定看得出。
张云飞这一问可难不倒他,他呵呵笑道:“你们的帐做得挺漂亮的。”
是帐做得漂亮,不是真的盈利。
张云飞道:“是做的还是真帐,你问何会计就清楚了。”
三小时何会计也只看两本帐,还有一本多呢,他聚精会神一笔笔地看,哪有空理会周围的人在说什么,自然是不予理会的。
沈业君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既然何会计没看完,张云飞自然懒得和沈业君这个外行人说内行话,一个电话打到前台,叫姜小鱼进来,道:“怎么不发糖给我和牛总?”
姜小鱼以为有什么事呢,没想到是这个,眨巴眨巴眼睛,道:“你们是老总,我怕挨骂。”
“挨什么骂?”
“不好好上班光顾吃。”
“……”张云飞和牛雷面面相觑,唯有沈业君哈哈大笑。
好在何会计似乎习惯了沈业君的处事方式,一点不在意,把茶咽下,道:“沈总,我们回去再说吗?”
沈业君瞪眼怒道:“老子放着多少大事没理,在这里等你整个下午,你现在跟我说回去再说?”
看他似乎要把何会计吃了的样子,卓锋华下意识一缩脖子,躲到余玉贤身后。
张云飞道:“他看几小时帐,眼都看花了,你总得容他喝口水缓一缓吧?急也不急这一两分钟。”
张云飞喝的是工夫茶,小小巧巧的杯子也就两口,何会计很快喝完,向张云飞投去感激的一瞥,点了点头,再向沈业君道:“沈总,就在这里说吗?”
“就在这里说。你怕什么?有什么不敢见人的?”沈业君一句话就要把人哽死的节奏。
张云飞算看出来了,这位以富豪身份挤身市政协委员的大佬对待员工就是这嘴脸。他认真看着沈业君,道:“业君兄,你怎么对待建发房产的员工,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如果你想投资,这脾气可得改一改,巴拉里里的企业文化是积极向上,团结友爱,股东可不能随意斥骂员工。”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绝对没有回旋的余地,让人丝毫不怀疑,如果沈业君继续这样对待何会计,他会拒绝接受他的资金。
沈业君显然没料到张云飞会这么说,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看张云飞。
何会计十分感动,有些手足无措,道:“张总……这个,沈总没有恶意,他就是……就是……”他说着说着找不到合适的词为沈业君解释。
建发房地产公司成立十多年,名下有十多支建筑队,一千多名建筑工人,沈业君又是车间工人出身,刚开始当老板那阵子,是和建筑工人摸爬滚打过的,一开始看不顺眼就骂,抬腿就踹,随着建发房地产公司的发展壮大,他的财富地位一路上升,却没改掉这脾气。对自己员工,张嘴就骂,对他来说,那是亲近的表现,员工们两天没挨他骂还不习惯呢。
现在张云飞孟重其事说这样不行?沈业君大脑短路了一下,接着跳了起来:“老子就这样。”
“那算了,投资的事不用谈了。”
巴拉里里的企业文化一向松散,张云飞和牛雷给员工们充分发挥的空间之余,对员工们也极为尊重,员工们只要不迟到早退,业务员们只要不恶意抢单,不为了签单向客户的经手人行、贿,任何行动都不会受到约束,更没有这样当众大骂员工的事发生。
很显然,张云飞忍痛割爱拒绝第一个有意向的投资者,是因为这个投资者在员工面前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要说余玉贤和卓锋华,就是牛雷都觉得不可思议。
“张总……”饶是余玉贤沉稳,也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牛雷想什么,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
至于沈业君,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三百万对像他这样的富豪、房地产商来说,不是小数目,那可是最好地段二十套房子的总值,投下去的钱还不知道能不能听见响儿,什么时候能收回投资还是未知数呢,张云飞居然还抖起来了。
“我又没骂你的员工,你急什么?”沈业君先是觉得委屈,接着怒了:“你当老子的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