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省距离河南,整整一千五百公里。
从三十上午初发,直到初一早上,赵江川一家人才算赶到了目的地。
开封,历史上著名的古都。
赵东来的老家就是开封某个小县城里的农村,一个叫做赵家庄的地方。
农村,汽车是很稀罕的玩意。
平时村里就算有个面包车经过,都会吸引不少人的目光,而如今,一辆崭新的奥迪出现在这么一个小村庄里,立马就吸引了更多的人围观。
“这是东来回来了啊。”
“东来,你回来啦。”
“….”
“二达子,新年好啊。”
一声声热情的声音,在看到从车里下来的赵东来后,都打起了招呼,赵东来也一一回应着。
农村的道路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刚下过雪的路边很快就把新车上溅的到处都是泥水。
黄雅娟有些心疼自家的新车,不过也没说什么。
因为,自动到了赵家庄后,赵东来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见到村里一些年龄大的,赵东来就亲切的喊上几句叔伯,然后再客客气气递上一根香烟,一些同辈的,也都嘻嘻哈哈打几声招呼。
男的,同样递上一根香烟,女的则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赵江川慢慢的开着车跟在赵东来后面,偶尔点头微笑朝着一些跟他打招呼的人算是行礼。
过去,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每年都要回到这个贫穷到一无所有的老家,只是如今心境不同了,他就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衣锦还乡,有,但不是全部。
更多可能是是一种做人不忘本的意识,也或者一种叶落归根的传统。
这里是赵东来的出生地,他难免会有一种永远都无法割舍的感情。
就像他当年漂泊在异国他乡,每到佳节之时,就会思念那远在万里之外的故土,哪怕那个故土有着无数伤感的记忆。
“东汉,你家老二回来啦。”
也不知道人群中谁大喊一声。
没过多久,一个跟赵东来五官有几分想象,穿着一件老旧中山装的男子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赵东汉,赵东来三兄弟里的老大,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排行老二的赵东来自然该叫一声哥。
“哥。”
“嗯,走回家。”
仅仅几个字的对话,连跟外人打招呼时候似乎都比这种没营养的对话要热情。
但这并不代表赵东来兄弟间的感情就不好,因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奶同胞的兄弟,万般感情都在不言中。
用石头垒起来的院子,加上三间瓦房一间偏房。
这就是赵东汉的家。
可能是院子里常年养牛的缘故,哪怕是进到屋里,都多少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古怪味道。
堂屋里,站着两个跟赵江川年龄差不多的男女。
这是赵东汉的儿子赵江南和女儿赵凤枝。
也许是农村出身没见过世面的缘故,两人哪怕已经到了十七八岁,却多少有些怕生。
两人没敢打招呼,在怯生生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叔叔和堂兄弟后,还是同时露出笑容。
一个很不好意思但很真诚的笑容。
在曾经这般年龄的时候,赵江川很不喜欢农村,连带的,也很不喜欢自己这些农村的亲人。
哪怕这些亲人是他有着一定的血缘关系。
那时候的他,对于父亲老家的亲人,总会有一种下意识的嫌弃。
也许是嫌弃他们的贫穷,也许是嫌弃他们的落魄,或者是害怕这些穷亲戚占他们家便宜。
每年赵东来都是大包小包的回来,他总觉得自己家吃亏了。
甚至如果不是赵东来逼迫,他根本就不愿意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农村。
毕竟,他从小就是在鹭岛长大,跟这些叔伯堂兄堂妹之间,那是没有任何的感情。
只不过,如今不同往日。
有着不同的人生经历,就有了另外一种看待人生的眼光,他能够感受到那种来自亲情的温暖。
哪怕仅仅只是一个笑容,却包含了很多没有开口的热情。
所以,赵江川同样回了一个微笑,并且主动开口了。
“江南,凤枝,走,咱们出去转转去?”
赵江川什么德行,作为父亲的赵东来自然清清楚楚,以前哪次回老家脸不是跨的跟鸡蛋壳一样。
他的转突然转变让赵东来深感意外之余倍感欣慰。
不过赵东来也没多想,还觉得应该是赵江川长大了,知道亲人之间不应该有什么太多偏见。
赵东来随口嘱咐道:
“一会你大妈饺子就做好了,别跑太远啊。”
赵江南属龙,比赵江川大了一岁,七六年的,已经过了十八岁,赵凤枝则是七八年的,属马。
有意思的是,男生的赵江南有些腼腆,平时话不多,只有在赵江川问的时候才会回答上几个字,完全没有那种做哥的派头。
倒是赵凤枝,性格颇为开朗。
在跟赵江川慢慢熟悉后,这丫头就不再见外了,开始一口一个川哥叫着。
“川哥,你明年就要高考了吧。”
“哇,你们居然不用上早课啊,我们从小学三年级就得早起上早课,等初中就得天天上夜自习了。”
“川哥,你们城里…..”
两个正儿八经的花季少年,难免会对外界的大城市有些向往,赵江南听着,赵凤枝发问,有意无意向赵江川打听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赵江川带着微笑,不时的回答上两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