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茫茫若梦,双眸粲粲如星。塞上牛羊空许约,烛畔鬓云有旧盟。莽苍踏雪行。赤手屠熊搏虎,金戈扫荡鏖兵。草木残生颅铸铁,虫豸凝寒掌作冰。挥洒缚豪英。
破阵子·千里茫茫若梦。
……
第四日。
黎明升起前一刻,张则已在溪边磨剑,已经快有一个时辰了。
还是那样一把剑。
只是此刻有了些不一样。
当初晨的阳光照在人间,照在溪边,照在剑上之后,人间亮了,小溪更加欢畅地流动,那把剑,黑色的铁剑在这阳光的沐浴里,发出一阵轻吟。
清晨的美好也不过如此。
张则已终于停止了磨剑,来到了一处青石上,躺在青石上睡着了过去。
无名剑静静躺在他身侧。
从早晨到中午,又到黄昏,他终于醒了过来。
夕阳投射在他脸上,虽然没有绝世的容颜,但他的这张脸是耐看的,也能让人着迷。
就如此刻围在青石旁的来自钧天殿的几名小姑娘。
初来孤山之时五殿弟子中都对他深恶痛绝,都不愿与之合污,尤其是钧天殿。
张则已不愿知道这些事,也不会刻意想这些事,因为人本是如此,就算一千年后也还是这样。前些日子里就不会和那些结交自己的五殿弟子以朋友相称了。
他对着周围的那几名女弟子微笑点头示意,然后到溪边捧着清水洗了洗面,又漱了漱口,彻底清醒了,然后准备去寻点吃的。
于是遇见了徐小清。
才记得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面了。
他打了个招呼。
徐小清没有看他,径直走过。
他摸了摸脑袋,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
女人才更像水呢,谁知道呢。他心里这样想。
也不作理会,天色快要黑了,要赶紧去寻些吃的才好。
正走几步,却被徐小清叫住。
“孤山现在都知道你在不落大草原这样光荣的大事,现在又快要成为玄秘大人的继承人,果然架子越来越大了,连我这个老朋友都不愿认识了么?”
听到这话,张则已心想,难道不是你先不理我的吗?
“战争结束后我就想着要来找你一起下山吃火锅呢,可你知道不知道,那条下山的隐秘小道被封住了。”
徐小清淡淡道:“我听过前些日子里你的一些事。也是因为这些事那条山道才被发现的。”
他挠了挠头,语塞道:“可是……我确实……”
徐小清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也不是当初那个小剑童了。”
张则已知道这话是什么样的意思,笑道:“我还是我,我并没有改变,变得是周围的人和环境。”
听此话,徐小清神情缓和下来,说道:“听师妹们说你先前在溪边磨剑。”
“是啊。”张则已点头道,“今夜我会很忙的。”
“这话从你这个闲人口中说出来,还真让人有些不适应。”说完这话后,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神,大概第一次含着这样的情绪,好奇道:“你在紧张?”
“我在紧张?”张则已反问自己,然后看着手中剑。
“到底是什么事?”徐小清满脸严肃地问道。
张则已看着她的脸,自然是不愿告诉她今夜要去南峰,要有一场恶战,于是轻易岔开话题,道:“你这样子真的好可爱哦。”
徐小清叹息一声,道:“总之你小心一些。”
张则已调皮地朝她吐了吐舌头。
徐小清被他滑稽模样逗笑了。
各自分别后,张则已往前走了十几步,听到徐小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要帮忙吗?”
他回过身,对她挥了挥手,然后又继续向前走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就像一块大黑布遮在天上,黑暗降临了。而此时,幽黑深邃的夜空钻出了繁星亮点。
南峰。
有少年怀中抱着一把剑,上了峰。
望月台前,归字谣盘膝而坐,闭眼凝神。忽然全身感觉有些不自在,又说不出原因,于是起身到台前看着头顶上方。
为何今夜月光黯淡?
这里是望月台,之所以是这个名字,那是因为这里是孤山最能看清月亮的地方,一年里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可今夜月亮就这样黯淡。
峰下吹来一阵风,竟让他有了些冷意。
他转身看着峰下,也没有什么原因,就忽然有了这样的动作。
自上次神军败退后,他一直出现这样的情况。
也有可能是自己过于担心了。
他又盘膝坐下,凝神调息,果然那种不自在的感觉消失了。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夜已经很深了。
星河浩瀚。
他睁开眼,看着台下。
台下站着一少年,静静等候着。
他很快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就是今年剑试第一?”
张则已施礼道:“弟子拜见峰主玄秘大人。”
归字谣起身,淡淡道:“其余三峰你去过了?”
张则已点头答是。
“白天为何不来?”归字谣冷冷道,自然也是因为半夜被访是件不愉快的事情。
“因为白天弟子也很忙,磨剑和睡觉。”
归字谣眼睛半眯,说道:“那么今夜你会忙些什么?”
“弟子来此峰不是您几日前的那封书信中的意志么?”
“你在紧张什么?”归字谣神情渐寒,问道。
张则已轻松笑道:“弟子见其余那三位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