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头顶眉心间的那道白痕,越裂越大,越裂越大。
最后猛然间睁开。
一只五彩斑斓般的眼球,跃然于面庞眉心间。
那枚五彩斑斓的竖瞳连忙的眨了眨眼,仿佛像是要看透对面白衣女子面容一般。
双眸紧闭,眉心间睁一竖瞳的白衣男子,嘴角蓦然一笑。
好在白衣男子的端坐身影是背对着老掌柜李漠与李剩二人,不然,就连自觉走坟头路都不怕的小李剩只怕都是不禁的浑身一个哆嗦,吓得寻常没有两碗半不行,最多也就吃个小半碗。
自负玄武大陆五大州之内,仅有屈指可数的几个能让他倒酒的白衣男子,拿起自己身前酒罐,缓缓倾注于另一旁白衣女子身前斗形酒盏中。
白衣女子正是那屈指可数几人中的其中之一。
而且还是本就少的不能再少的几人中尤为靠前的那个。
睁着单眼竖瞳的白衣男子嘴角带笑道:“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能单凭自己躲了过来。”
白衣女子端起了酒盏,却是不喝,又放了下去,对于白衣男子的言语,白衣女子诫口不言,她本就不是那种喜好言语之人。
而且她与他可不熟。
白衣男子却是丝毫不在乎,拿起酒罐,倒了一满碗的孤烟烈后,端至嘴角边,一饮而尽。
滴酒未洒。
曾经,很久很久以前,就像是孤烟烈这般,在这边陲地数一数二的烈酒,很久前还未有五大州如此稳固细分的时候。
那时,能排上整个玄武大陆数一数二的当真称得上是顶级的山上佳酿,白衣男子都是喝一口丢一壶,喝半口还是丢一壶。
可此刻明明就是喝着丝毫不夹杂山上之物的寻常山下酒水,白衣男子却是觉得有滋有味的。
喝酒是要看人的,尤其是白衣男子这般,全大陆五大州都找不吃几个能在一块喝酒的人。
或者而言,是能配得上他能在同一张桌子上一块喝酒的修士,没几个。
放下酒碗的白衣男子,竖眼单瞳的注视着白衣女子道:“多少年了,你还是这般脾气,一点儿是没变。”
白衣女子嗓音清冷道:“不,你变了,修为变低,就这一副身躯也像是纸糊的一般。”
白衣男子苦笑一声道:“你真当谁都跟你一样啊,我们这几个,除了你之外还能找出一个躯壳神魂皆是完整的?能活着都已经算是比那祖字号名头还要厉害的一件事了。”
白衣男子紧接着又嘿嘿一声道:“我这还算是好的,好在这里还都是我自己的。”
白衣男子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上,颇为的有些得意。
就像是山下世俗间的一个子侄后辈,在向自己的长辈亲人,炫耀自己今天在私塾中被夫子先生,点着名头夸奖。
“那几个家伙,抗不过去的就真的算是死了,而就算是能勉强抗下去的,你看看,有那个能有我们这般,还能保留多少?”
白衣女子看着白衣男子,眸光像是在穿透白衣男子的那颗心,那颗明显与外表躯壳不相符的心。
随即开口直言道:“舍不得那点东西就舍不得,不用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道:“不是舍不得啊,而是有些东西不能丢,你不是人族修士,对于你们魅族而言,无根无底,本就是外来一浮萍,天地万物间的匆匆一过客,这也是头顶上的那个家伙明明可以如同对我们这般对你,却没有用对我们几个这般的手段对你的原因所在。”
“当然我承认,这其中有着你的一些提前布局谋划,不过,若不是你在这玄武大陆上没有根脚存在,那家伙还会再做上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反正对于它而言,我们已经做到了这般,把它给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境遇。最多不过就是再过万年。”
白衣男子轻叹了口气道:“对于它而言,万年间的光阴流逝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就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事。”
“你是怕了!”
白衣男子猛然睁开原本双眸,三眸死死的紧盯着白衣女子,不算多久,白衣男子轻叹一声道:“也许吧,当年也不知道那家伙是这么说动你们的,竟然会让你们一个个的都跟着他做出这般的荒唐之事。”
白衣女子像是提起了什么兴致一般,超着白衣男子轻声问道:“他是怎么说动你的?”
白衣男子三眸紧盯着白衣女女子,轻叹一声道:“没想到,万年过去,你还是这般模样,一提起他,你总归会好奇。”
老掌柜看不到的白衣女子面庞其实煞是好看,一颦一皱间,皆是美之一字言。
白衣女子皱起了眉头。
旁人面前,杀人不眨眼,息念间便可屠城的白衣男子,此时却是讪然一笑道:“你也知道,那家伙的拳头够大,在加上当时的天地意志便是秉承武运,打又打不过,而且还有个越修越厉害的玄小子帮着他,这方天地也就怎么大点,躲也躲不过去,我可不想被他给当成做那事前的拦路石,率先给搬掉,那事他都敢想敢做,还有什么会是他不敢做的?”
白衣男子最后想了想,眼神怔怔道:“万一,万一他成功了呢?”
可世家又哪有那么多的万一,有的都是万中无一,正如那个万年前站的最高的那个男子,汇聚了当时他都不敢想的一股,说是毁天灭地般的力量都不为过,可最后,不一样还是失败了。
日上当头,小酒楼外的天,像是更热了一般,越发刺眼,好在边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