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那紫色压城剑云之中,陡然间像是开了一个极小极小的口子。
天地开一线,于是乎间便就是整个的光亮倾斜。
犹若破晓时分缓缓升起的那轮初阳,更也像是正当午之时的那一轮灼日。
寻常修士难以察觉此次之外的丝毫微微变化,但是那些手握剑的剑修,却是能不自住的察觉到了自己的手中长剑在微微鸣颤。
不是碰到了自己想要御剑制敌的那种相对剑修,而是恐惧之下的颤粟。
剑痛人心而人知剑,所以握剑之人便是第二个感受到了那种难以言语的怪异感觉。
刹那间,天色大变,一只大手横空出现,手之大,数以百百丈,而后这只大手便是像轻轻拂去身前蚊蝇一般的挥向那片剑光骇人的紫色剑云。
于是,那片紫色剑云继而散,天际半空,澄澈透明,连带着本不应该大亮的恒峰脚下恍若白昼,天边之上,紫色剑云消散处不知何时陡然之间出现了一轮白日。
白昼便是由于那一轮极不像日的白色圆状散发而出。
徐渭连连吐出数口的殷红鲜血,紫色剑云不是旁物,是他以身价性命打造而成的一支依托不嗔而铸就的剑招,那只大手不是消散了那片剑云,而是完完全全的夺走了他半条命。
脚底之下的紫刃剑不嗔,如今变得尤为老实,半丁点的不敢动弹。
不嗔不嗔,只有如今才是不嗔。
相较于徐渭而言,他对那即将到来之人,即将到来之事,才能尤感清晰,所以此时的不嗔完全就是不敢,平静剑身之下,蕴藏着一副颤粟的剑魂,生怕自己的一个不老实,自己就好像那片很值钱的剑云一般,消散于这天地之间。
到时候别说是破铜烂铁,只怕是就连破铜烂铁都不如。
白光垂地之后,众人身前,紫衫紫剑徐渭面前不及十步处,陡然间突兀出来了一道身影。
一道瘦瘦不高,发缕之间解是斑白身影。
是个像是盘怡弄孙的老人模样,老人明明是身着亚麻的素净宽袍,两只大袖口仿佛就是能承载天地,腰间却是以一白色腰履带束缚衣袍,好似劲状武夫的腰束。
脚底是双草鞋,估摸着也就是类似于山下世俗王朝之中,贫困偏远地区的寻常百姓,买不起纳鞋鞋底以及昂贵布料,这才以寻常的耐磨麻布,一搓一捻后,慢慢编就而成,模样自然算不得上是怎么个好看法但胜在是便宜不要钱。
老人站稳了身子之后,故作潇洒的兜了兜宽大衣袍之后,掀起了阵阵霖然罡风,而后一个转身,顺势伸手,不偏不倚的捏住了其右耳耳垂,再顺势一提,这一番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却是直接导致了崔濮阳疼的是丝毫没有形象的嗷嗷叫。
连忙叫唤道:“哎哎老黄!你可不能是窝里横啊!可是有人想要你宝贝徒弟性命来着,真的没骗你啊,不信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刚才那家伙是怎么说的,什么乖乖报出名号,说出你自家山门来然后欣然领死。”
然后崔濮阳斜眼看了还在提着自己耳垂的“老黄”,连忙火上添油,祸水东移道:“可谁知道我都搬出你老黄能吓死个寻常上三境玄帝一重天,还是个剑修的诺大名头之后,他说了句没听过是个什么玩意,然后就想要对你的宝贝弟子下手了,你宝贝徒弟这点修为压根就是不够看啊!对方可是个吓死人的玄皇巅峰,还是个剑修,你说咋办嘛?”
紧接着已经闭上眼眸的崔濮阳,只觉是耳垂一松,心中陡然间一喜,连忙睁眼看清楚外边是个什么状况,只见是那个被其称呼为老黄的灰麻袍老人,弯下了身子,眯起了本就是不怎么大的双眼,笑着问道:“怎么?今天的话好像是有点多呐。”
一语过后,也不管自己个这个独独只有一位的关门嫡传弟子是个什么反应,先是看向了崔濮阳身后,帮忙拦路打劫的四人。
四人皆是认识老者,可是称谓却是不尽相同。
许沧然称呼老者为黄爷爷,那个大髯年轻人称呼的是黄前辈,最后两个,王奔雷,王惊雨皆是以黄城主称呼。
灰麻袍宽大袖口男子一一的点头示意,最后眸光停留在了称呼他为黄爷爷的许沧然身上,面庞极具威严的问道:“许小子呐,是不是真的就像是那小子说的啊?”
于是,崔濮阳的一颗心可谓就是提在了嗓子眼上,可劲的朝着许沧然使着眼神,只是对方却是浑然不朝他这边看过,算是尽打了水漂。
许沧然尤为认真的想了想之后,缓缓点头,这般模样落在了崔濮阳眼中,不禁的是竖起了大拇指,心中感慨一声道:果然就是自己个的好兄弟。
灰麻袍宽大袖口老人面露笑意的点了点头道:“你许小子的话老头子是能信的过的,不过这才多长时间没见,我怎么发现你许小子的浑身剑意好像是有些个松松散散的懈怠啊,这可不行呐,殊不知剑修于那武修一般,都是需要昨天追今天,今天追明天,天天不可懈怠,这一点我可是得好好的找许老头好好说上一说的。”
许沧然只能是满嘴角苦涩的连连低头答是。
先前的剑修有个无关紧要的小规矩,那就是出剑之前先报名号,只是剑修越来越少,新剑修换掉老剑修,后浪奔涌于前浪之上,这个无关紧要的小规矩就消失了。
宽大袖口老者转过身子来,对着浑身气机关辖皆是被一道道犹若锚钉钉死了的徐渭道:“老夫黄九龙,,是那不成器小子的师傅,我知道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