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瘦之瞪眼看着远处的混乱,揽过两个孩子道:“多金、宝田,快带客人回家找你娘!”
金朝西猜到杨瘦之想干什么,一把抓住他道:“你逞什么能,那可是三千官军!”
杨瘦之使劲挣脱金朝西的手道:“我没工夫跟你废话。要是万一我没了,你嫂子和几个孩子就全都交给你!”
金朝西神情肃然,伸手一抱杨瘦之肩膀慨然道:“好,你放心,从今往后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的老婆就是我的……”
“嗯?”杨瘦之脱开金朝西的胳膊,横眼瞪视。
“嫂子!”
杨瘦之忽然觉得自己脖颈后面被金朝西抱过的地方有点儿火辣辣的疼,似乎有一缕古怪的热流灌入体内。
他也不多话,把多金和宝田往金朝西怀里一推,阔步往乱兵杀来的方向走去。
集市上的人们拼命奔逃,到处都是哭喊声,摆摊的丢了货,开店的关了门,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杨宝田从摊子上捡起一把削竹子的小刀片,使劲想挣脱金朝西,大声道:“爹,我也去——上阵父子兵!”
金朝西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这小子屁股蛋上:“你先断奶!”
黑衣少女的感知弹指间已在百里开外,道:“乱兵来自南面一座军营,打算到石火城和忠于朱昱篁的军队汇合,然后反攻长峪城。”
金朝西看着已经迎上乱兵的杨瘦之,淡淡道:“那年在厌火国,他也是像今天这样不知死活冲进郡守府,最后女人是救出来了,但他也就差一点……”
“嗯,不错!一个喜欢逞能,一个欢喜装怂,是对好兄弟。”
金朝西扬眉微微一笑道:“承蒙夸奖。”
说话时,杨瘦之拔出腰间的剖竹刀手起刀落削翻三个乱兵,脱下身上的单衣盖在一个被剥光上衣的女子身上,冲着涌来的大军纵声喝道:“都给我站住!”
吼声如雷气势如虹,但没人听他的,见同伴被杀,十余个骑兵怒声呼喝挥舞马刀奔杀过来。
丹朱国人虽然天生长着翅膀,但不是人人会飞,通常只有参悟了观微境界,才能得天地气运加持,脱胎换骨展翅翱翔。
杨瘦之一刀把冲在最前的骑兵校尉咽喉上拉出一条血线,纵身上马竹刀飞舞,乱兵纷纷坠马。
他纵马杀出十余丈,身后的十余匹战马失去主人四散逃去。
半空中有人喝道:“什么人敢杀我麾下的兄弟?”
杨瘦之昂头朝天满不在乎道:“老子杨瘦之,正是十二年前侠义无双英俊绝伦潇洒不二智慧独尊的金刀浪子!”
“杨瘦之?”空中的丹朱国乱军将领面面相觑,但很快一致肯定,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位拖拖拉拉乱七八糟一大堆头衔的人,应该是个傻大胆,便放下心来喝令道:“射死他!”
顿时乱箭如雨射向杨瘦之。只见金刀浪子手舞剖竹刀一边拨打箭雨,一边怒道:“乱箭伤人算什么好汉,有种放马过来,老子和你单挑!”
杨宝田满脸骄傲地问金朝西道:“我爹帅不帅?”
金朝西连连点头道:“帅——谁敢横刀立马,唯我金刀浪子!”
两位观众喜笑颜开把马屁拍得风生水起,奈何杨瘦之关键时刻掉链子,胯下战马惨叫倒地,杨瘦之狼狈不堪地就地翻滚躲到一口酱缸后头,怒不可遏道:“都是哪些混蛋想把老子射成刺猬?”
他反手抄起一大捆靠在酱铺门边的竹篙,运劲掷向二十多丈外的弓弩手。
“咻咻咻——”竹篙在空中散开,化作一束束碧芒风驰电掣掠向敌军。
眨眼间血肉横飞,竹篙如巨箭犁庭扫穴一鼓作气贯穿阵列,那些弓弩手倒地哀嚎惨叫连天,还没等嚎完,那七八根竹篙一不做二不休直奔乱军纵深飞掠,遥遥望去好似在原野上碾开一条条血浪,数以百计的兵士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杨瘦之从酱缸后头站起身,瞅了眼自己的左手,欣慰道:“这些年退隐山林修身养性,不知不觉功力大增,总算没有虚度年华。”
在后面的竹摊前,金朝西左手搂住多金,右手按住宝田,笑语晏晏,大声喝彩。
杨瘦之精神大振,提刀冲向敌阵道:“杨瘦之在此,哪个想死,报上名来!”
“咻!”一支冷箭蓦然从天而降,直射向杨瘦之的后脑。
杨瘦之猝不及防,本能地身躯前扑想躲开来箭。
黑衣少女轻轻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那支眼看就要扎入杨瘦之背心的羽箭骤然偏斜,莫名其妙地划了个半弧插进他面前的泥土里。
杨瘦之躲过一劫,灰头土脸把脸抬起来,拔出羽箭弹身而起朝空中偷袭之人臭骂道:“什么破箭法,老子站在这里让你射还歪出十七八丈远。难怪被结匈国打得屁滚尿流,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那将领自诩军中神射手,修为已臻至知著境界,羽箭上更加持了永贞殿的巫符。
这一箭原本十拿九稳,却不晓得居然没扎到身上只扎到土里,他正自纳闷闻听杨瘦之叫骂,不由火冒三丈张弓搭箭道:“再吃我一箭!”
杨瘦之振臂丢出手里的羽箭,哈哈大笑道:“你会射,老子不会?!”
“叮!”两支羽箭凌空相撞,上方来箭猛地翻转,和杨瘦之扔出的羽箭齐头并进快逾闪电。
但听“噗噗”两记闷响,双箭刺穿甲胄扎进那将领的胸膛。
那将领大叫一声从空中坠落,四周的丹朱国将领红了眼,刀剑并举俯冲下来。
杨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