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阳光明媚,桃花已然开了,荷塘的莲藕露出几支新绿,荷塘边,绿草坪上,莺莺燕燕,气氛极其的热闹欢快。
荷香园是大姑娘张宝仪的院子,今天宝仪姑娘请众人赏桃花,姑娘张惜君,张柔云,大奶奶柳纨,大房许姨娘,太太身边大丫头夏荷,还有二房三房的几个姨娘都来捧场呢!让张宝仪最高兴的是影儿今天也来了!
赏花便需要吃酒,吃酒便要有诗,张家张浩然和张宝仪都以有才自居,半年前他们就在家里起了一个诗社名为“芭蕉诗社”,诗社成员有张浩然,张唐,张珍,张宝仪,张惜君,张柔云还有影儿,大奶奶柳纨和大房许姨娘。
这些人中,张唐和张珍还不能作诗,他们两人便负责张罗跑腿,而大奶奶柳纨和许姨娘也不能作诗,但是都入过学,恰好诗社每逢集会需要有人出题限韵,又需要有人誊录监场,她们便担任这个工作。
“芭蕉诗社”一月有一次集会,地点就在张宝仪的“荷香园”里面,最近一个月则因为影儿的事情,家里闹得不能开交,张浩然闭门赌气,张宝仪茶饭不思,诗社的活动就无从谈起。
今天影儿从西院出来了,张宝仪恰好请人赏桃花,大家吃了酒,自然就想到了要有诗,所以柳纨出了题,姐妹们都挨个作诗呢!
“影儿这诗可是极好,‘口角噙香’一句尤为绝妙!”张宝仪拍手大赞道。
影儿道:“大姑娘可别夸过了,我这诗倘能算好,姑娘们的诗能出集子了呢!”
今天是影儿去了西园之后第一次来张宝仪这里,刚开始大家都还有些担心,生怕影儿心情不佳,毕竟她堂堂老太太房里的大丫头,去伺候那么一个腌臜货,这心情哪里能好得了?
还不知道陆家铮哥儿是不是个浑人,做奴才丫鬟最怕遇到浑人,整天被欺负蹂躏,那日子就没法过了。
现在大家一看影儿心情很好,和往日并没什么不同,大家又估摸是这丫头强作欢颜,所以今天的聚会影儿不自然就成了中心,宝仪、惜君几个姑娘都让着她。
大奶奶柳纨本就是柔弱的性子,许姨娘是长辈,她和家里的姑娘们、丫头们的关系尤为亲厚,影儿在老太太身边的时候,她们和影儿的交集极多,现在她们更是心疼影儿呢。
“哎呦!你们这里还真喝上了,好啊,宝仪妹妹,你们好吃好喝的耍着,偏偏就不叫我,难不成真就忘了我这哥哥了?”一群姑娘正吵得热闹的时候,院门口忽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
众姑娘忍不住“啊……”惊呼出声。
然后齐齐看向门口。
门口,张浩然身后跟着张唐,张珍和张维,几兄弟器宇轩昂的从外面大踏步的进来。
看张浩然,今天穿着一袭白袍,面如敷粉,眉如刀裁,唇若涂脂,当真是好气色,好精神。
“哎哟,三哥哥!你终于出山了哦,你再不出来,老祖宗都要急死了!看三哥哥今天气色大好,难不成是脑袋转过了弯儿,要去上学堂去了?”张宝仪第一个拍掌大笑,极为高兴。
接着张惜君等几个妹妹都凑了上去,大奶奶柳纨也凑上去,个个笑逐颜开。
张浩然大笑一声道:“不瞒妹妹,今天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目光流转,落到了影儿身上。
他笑嘻嘻的凑过来,道:“影儿妹子,自今天之后,你就不用伺候那腌臜泼货了,今天爽啊,恶人还需恶人磨,也活该这姓陆的倒霉,今天他不死也要残废,哈哈,想着这个,我做梦都能笑醒呢!”
“啊……”
张浩然这一说,所有人齐齐惊呼。
影儿脸色霎时变白,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张宝仪道:“三哥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没头没尾的,我们听不明白呢!”
张浩然身后,张唐站出来道:“姐姐不明白,我就来跟你们说道说道,前几天这腌臜货竟然欺负到大嫂子头上了,嘿,他当大嫂子真那么好欺负么?
松哥儿今天带了家伙,领了奴才,杀气腾腾的进了西府,直奔西角院去了!
你们想啊,凭松哥儿的脾气,这腌臜货今天能讨得了好?哈哈,西角院不给他拆了,算这小子赢!”
“啊?”柳纨站起身来,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她使劲的跺了跺脚道:“这是哪个天杀的让松哥儿进西府的?这不会要让他闯出天大的祸事来么?
快,快,我得快快去西院,这万一闹出了凶案,这可如何了得?”
张唐道:“大嫂子,您就省省心吧?这姓陆的不是个东西,他在我们张家从老太太往下,就没有一个人待见他的。这么一个腌臜货,老太太要面儿,不愿意张家人去惹他。
松哥儿可不是咱们张家人,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这小杂种给废了,回头姑奶奶那边也能够有交代,松哥儿这不仅不是惹祸,还要立大功呢!
回头我敢打赌,二奶奶肯定要给松哥儿好处,天大的好处!”
柳纨身子忍不住发抖,张唐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进去,她素来性子柔弱,遇到了事儿都只会在暗地里垂泪的主儿,哪里见得了这等事儿?柳松可是她的亲弟弟,去年母亲死了之后,柳家一门就得靠这个弟弟撑着呢!
这要是惹出了祸事,那柳家一门都要完蛋了!
张宝仪和张惜君将她扶着,安慰道:“大嫂子,您急也没用,这个时候您赶过去也不顶事儿了,等一等,应该不会有大乱子!”
张浩然上前一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