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漫长,对谭磊来说尤其如此,这一次他和曹魏明两人联手北上御敌,本来是踌躇满志,以为自己已经把握了局面。
然而结果却事与愿违啊,在望州以北中了埋伏之后,谭磊现在唯一的选择竟然成了弃城南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话听起来有道理,可是真正要去做,却是痛彻心扉,实在是太难受了。
一夜的涉水跋涉,到天明十分,谭磊一清点自己的人马,这一次伏击足足折损了一万多人。而这个时候,他的军队也恰好跳出了对手的包围圈外面,到了望州以南。
他咬了咬牙,回头对秦选道:“秦先生,这个时候望州城还在我的手中,如果此时我们再支援望州,我们还否有胜算?”
秦选微微皱眉,道:“胜算很难,但是有可能两败俱伤!只是万一两败俱伤,陆铮纵然是遭遇了大挫,王爷您在中原只怕也难以立足了!
中原有龙兆炎,还有刚刚从江南而来的苏芷,南方还有江南,北方还有西北军。两手空空,如何能守得住天下粮仓?”
谭磊跺了跺脚,恨声道:“可是让陆铮夺了望州,他便可以迅速南下控制河北,中原半壁江山落入他的手中,等他腾出手来,我们焉有活路?以我的脾气,像陆铮这等狠厉之人,我就该全力对付他,哪怕自己粉身碎骨又何妨?”
“不错,王爷,陆铮这贼子实在是欺人太甚,反正横竖都是要完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们还不如索性和他拼了!”立刻有将领响应谭磊。
秦选道:“王爷,您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要冷静应对啊!现在的局面我们虽然处于劣势,但是也未必就完全失去了机会!
王爷您可知道,陆铮节节胜利,在中原最惶恐的人是谁?我想应该是苏芷,还有那龙兆炎,甚至还有龙灵秀!至于王爷您本来就是辽东过来的人,根基不在中原,就算中原真的丢了,您手头有这么多兵马,短时间内还未必就一定要亡,但是苏芷和龙兆炎只怕就嘿嘿……”
谭磊脸色一变,道:“先生的意思是……”
秦选道:“我的意思很明白,以前龙兆炎和苏芷不能用,但是经过了这一次之后,这两个人都能为王爷所用!
恰好,龙兆炎和苏芷还有龙灵秀肯定都有压箱底的本事,那拼命的事儿得让他们先上,王爷在最后面压阵便可以了,王爷您说是不是?”
秦选侃侃而谈,将中原的局势给谭磊一一剖析,谭磊听得暗暗点头,道:“不错,中原没了,我谭磊不一定死,但是苏芷和龙兆炎只怕就没有路了!这两个家伙想躲在后面坐山观虎斗,老子干脆先撤兵回京城,也他妈先坐山观虎斗看一番!”
谭磊心中有了主意,当即喝道:“传令望州军,让他们立刻突围,记住了,突围之前烧掉粮草,一颗粮食也不能给陆铮留下!”
谭磊随即马鞭一甩,道:“我等也不在这里久留了,立刻启程回京!”
“王爷,王爷,我们就这么回京了,那曹将军怎么办?曹将军率领的人马中可还有我们的人马啊,难不成这些人马都……都要葬身辽东军之手?”一名将军凑过来,神色沉痛的道。
谭磊盯着此人,良久,他道:“胡说八道,曹将军身经百战,肯定有办法突围,我等现在也危若累卵,与其这个时候瞻前顾后,还不如当机立断。
现在我们回京城养精蓄锐,说不定到了京城之后,曹将军的好消息就传到了呢!尔等说是还是不是?”
谭磊说到此处,心中暗暗叹气,说曹魏明还有生机那太自欺欺人了,陆铮已经牢牢的把握了局面,曹魏明丢了城池,手中的那点兵力根本无力开拓什么局面,在这种情况下要么投降,要么战死,断然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一念及此,谭磊对陆铮更是恨得牙痒痒,可是现在实力不如人他只能忍这一口气呢!
谭磊大军仓皇撤退,陆铮顺利拿下了望州,因为望州守军实在是走得太仓促,甚至来不及烧光粮仓,陆铮大军入城之后还得了一万余石粮食,这些粮食很好的补充了大军缺粮的窘境。
……
襄阳城,这几天天气一直阴雨绵延。
其实到了襄阳再往南走不远便是大江了,这里的气候已经不似河南河北那般,这里已经沾上了江南的气息。
雨一直下着,天空就一直灰暗,而此时和天空一样灰暗的还有苏芷的心情。
苏芷到了襄阳之后,心中一直挂念的是中原的战事,他几乎每天早晨第一件事就是要看来自前线的军情抵报,他的心情也随着每日的消息而上下起伏,有时候很高兴,又时候很低落,而今天他的心情则是直接坠落到了谷底。
“一群饭桶,谭磊也是辽东军的头面人物,纵横大康这么多年,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浪得虚名,这才交手几个回合,竟然就被打垮了,逃跑如同丧家之犬,嘿!真是让人扼腕!”苏芷捶胸顿足,整个人完全崩溃。
他刚刚收到了谭磊兵败的消息,陆铮从拿下并州之后,又在望州和花州一线打破曹谭联军,曹魏明生死未仆,谭磊兵败如山倒,直接从望州撤到了京城,中原一下变得无比空虚,接下来陆铮可以长|驱直入,再无任何阻挡了。
如果用手指头掐算,理论上半个与陆铮的大军就可以打到襄阳城下,到那个时候苏芷该如何抵挡?就凭他手中的这两万人马吗?
一想到这里,苏芷就觉得后背发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