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修补及时,生死劫的空间裂缝没有出现多长时间,就是一笔落墨而已,看起来不会对整个棋评测产生太大影响,所有人都很清楚,既然那条裂缝已经出现,就一定会有被裂缝吞噬进去的人。
摆放在祠堂里的神像被某位顽童用弹弓打下了一块残缺,即便被精良工匠修补完好,残缺也依然存在过,那些曾被打碎的石砾永远回不到神像本身,就像陷入虚无之境的试子们,也不可能随着空间裂缝的修补就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修补的时间很短,可吞噬的时间………更短。
如今各宗门的教谕只希望被吞噬的试子里没有自己门派的弟子,那怕少几位也是万幸的。
整座天南殿都被彻底封锁,陷入虚无之境的试子们如果能走出,不会脱离这座大殿太远,但前提是他们先得能走出来。
他们这些早已踏入中三境的强者都不敢轻言走出的地方,一群不过叩府的少年们怎么可能做到?
时间的流逝如历史的车轮一般滚滚沉重,那道落在日晷刻钟上的阴影仿佛笼在人心头上的梦魇,殿内众人或焦虑或暗窃或无谓或愤怒只能继续等待,等待生死劫被打开才可以知道到底都有那些少年不幸被吞噬到空间裂缝里,好在五刻钟的限制马上就要结束,这一刻也不会揪心太久。
生与死,皆是劫。
幸与不幸,皆是命。
………………
徐自安看着眼前这处似幻似真的梦幻世界,不确定先前那一瞬间的恍惚究竟是错觉,还是经历了一场自己无法理解的大梦。
远处的山不似真实的山,因为山间无树,更无峰峦,与其说是一座山,更不如说是一条盘踞在大地边缘失了鳞片的土龙,挥洒在山脉上的那层光幕因为太过单调昏暗,让他无法清晰的辨出究竟是夜幕低垂的暮光,还是霞光初始的晨曦。
远山无树,树间无果,脚下大地也是单调无止境的漫长,除了偶尔出现一小片杂乱的枯草,根本不存在任何多余植物或色彩,徐自安没有去过北方那片荒原,但他相信,即便是那片养育出荒族这种坚毅种族的残酷环境,也一定不会比眼前这方天地更加荒芜。
一切都仿佛是混沌初开的模样,风似乎是停止在世界的另一端,根本无法掀起这里的任何一粒灰尘,又或者在这个静止的世界里,风也是个多余的事物。
徐自安用力看着披在山脉上那层昏暗光幕,直到双眼发涩才发现了一个让他不敢相信的事实。
被山脉遮蔽的那条长长的影子,从始到终都没有移动过哪怕一丝一毫,天边那层昏黄的天空,也从来没有任何色彩上的变化。
这代表了这么长的时间里,时间几乎一直处于停滞的状态!
这种浑浑斜阳疏疏物的诡异感觉让他感到很不舒服,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空间似乎也不存在任何替换,遥远大西方那轮缓缓而出朝阳朦胧的很迷惘,一切都是最沉寂也最苍白的昏暗,这个场景让他想起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那片黑夜,不过较之那片诡秘阴森的黑夜,这里要混沌的多,而且永远开不出那朵梦里总是会出现的小白花。
一切就好像是被造物主静止后的一场人间幻想。
徐自安用力跺了跺脚,想通过大地坚硬浑厚来判断这里到底是生死劫中的一个幻境,还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突然看见了随着他脚底的重重落下,周围景色竟然被分离成了一片又一片零碎的碎片。
就像镜子被打破后的景象。
徐自安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眼熟,然后那颗少有波动的大心脏狠狠揪了起来。
那时余镇凉亭下,鼎炉中,沈离临死前将他推进光明,再次醒来他昏迷在千里之外的大青山畔,在昏迷之前,徐自安很清楚记得自己曾走过一条光怪陆离的通道,通道中,最多的就是像方才被踩碎的空间碎片。
那时他有沈离,昏迷中也能走出困境,此时他有什么?
他有一把小黄伞。
慌张与恐惧不能解决任何事,常年狩猎的生涯和沈离带来的离奇经历让少年很清楚这个道理,在很短时间内稳定了心神,徐自安想了想,将手中小黄伞撑起,遮住那抹也根本遮不住的昏光,抬腿向山脉的方向走去。
一定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不然不可能出现空间裂缝这种东西,他现在很需要找到其他人,不求能一同找到解决如何出去,至少先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竟宁青鱼打破空间平衡的时候,他才进入生死劫不久,主要心神还在探究发生自己身上那些蹊跷上。
初识大道,一步横跨了整整一个大境直入通玄,徐自安不知道这种可以被称为变态的事情在过往修行史上有没有发生过,但他很肯定,自己身旁的人里,一定没有。
恰恰他身旁的那些人,都是些修行界的变态。
沈离无需多说,扰的整个世界不得安宁的家伙用变态称呼都有些不妥,白航天赋之高可冠压整座柏庐,至于朱小雨那个胖子,实力强劲到清夜司都快容不下那厮肥胖的灵魂。
这些人无论放在什么地方,什么时代里,都是可在潮头舞弄的传奇家伙,然而在这样一群人里,他也从未听说过谁跨境而行。
这颠覆了整个大道修行的规矩,也违背整个天理常规的法则。
诚然,对某些自命不凡的人来说,规矩与法则就是用来打破的,但有些法规是不可以被践踏,甚至连亵渎都不行。
因为那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