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致远一听也是大喜过望,这孙传不愧是昔日海上枭雄,魄力够大,不赌则已,一赌便押上全部身家,将孙家彻底绑上了自己的战船,连忙郑重其事地举手起誓道:“孙老放心,他日郭某有所成就,必不忘孙家,孙老今日对郭某之扶持,郭某必十倍以报之!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再说秦寿灰溜溜地回到福州,越想越憋屈,他堂堂的知府居然被郭致远连续打脸,不得不在郭致远面前下跪,这脸实在是丢大了!所以他马上找到徐学聚汇报此事,徐学聚听说郭致远持有万历皇帝密旨,被任命为外交特使前往吕宋和西班牙人谈判也是大吃了一惊,这里面的信息实在太丰富了,让徐学聚惊得一时都有些失神,张大了嘴半天没说话。
秦寿见徐学聚不说话,还以为他也被郭致远手里的密旨吓住了,咬牙道:“皇帝下此密旨不合朝廷法度,实乃乱命,不若我等联络京中同僚联名上折,请皇帝收回乱命!……”
徐学聚这才缓过神来,连忙摆手道:“不可,吕宋酋擅杀我大明商民一事久拖未决,已令圣上对我福建官员十分不满,圣上之所以以密旨让郭致远出使吕宋,便是不希望张扬此事,这样即便郭致远出使不利,也不会有损朝廷颜面,我等若是联名上折,必定会触怒圣上,我东林党在福建之大好局面也会毁于一旦!……”
不得不说徐学聚确实是老谋深算,对万历的心思揣摩得很准,秦寿听他这么一分析,也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仍有些不甘心地道:“难道我等就坐视郭致远小人得意,任其猖狂吗?!……”
徐学聚瞟了秦寿一眼,他本对秦寿寄予厚望,以为他既是顾宪成弟子,必定才识过人,但经过此事,却是让他对秦寿极其失望,皱了皱眉头不悦道:“秦大人,老夫早已和你说过,这郭致远虽然年轻,却不可小视,你不要轻易去招惹他,你偏不听,也不和老夫商议便上折弹劾他,如今反让这郭致远得到圣上重用,你还如何压制得了他?!成大事者,当有大气量,你看这郭致远便比你有气量,此番他要死抓住你砸断圣上亲笔所题牌匾一事不放,你如何脱身?他既放过追究此事,便是不欲我东林党人交恶,小小年轻,便有此心机手腕,便是老夫也不敢轻视于他,你与他做对,岂不是自取其辱?!……”
这话就说得有点重了,让秦寿脸上着实有些挂不住,青一阵红一阵,徐学聚也要借重顾宪成的名望,倒是不好太苛责秦寿,便又放缓语气道:“而且这郭致远此次虽貌似得到圣上重用,但那些西班牙人岂是那么好相与的?吕宋酋擅杀我朝商民一事连老夫都颇感棘手,束手无策,他郭致远便是再厉害,恐怕也无力回天,此去吕宋只怕是凶多吉少,能全身而退便是万幸了,即便能全身而退,若是不能完成使命,根本无需我等弹劾,圣上也必不会轻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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