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致远连忙道:“赵先生切勿妄自菲薄,方才若不是先生送我的鲁密铳,让我把那些围堵县衙的百姓镇住,我等可就危险了……”
提到火器,赵仕祯又来劲了,兴奋道:“对啊,在火器方面我倒是可以一展所长,这权谋斗争我帮不了公子,就只能帮公子研制火器了,那日公子所说的燧发枪我已有些头绪,我就先去试验了……”说完就兴冲冲地离开了。
郭致远望着赵仕祯的背影又是好一阵头疼,能挖到赵仕祯这位火器专家固然是他的大幸运,可是这搞研发费钱啊,一路上为赵仕祯购买各种研制火器的物资足足花了郭致远好几百两银子,把郭致远的家底都快掏空了,这要找不到来钱的路子,自己就算有赵仕祯这位火器专家也只能空叹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徐光启也叹了一口气道:“公子现在的处境确实有些困难,面临的难题很多,当务之急还是帮公子树立威信,否则你有名无实,发布的政令无人听,便是有通天之能也施展不了,但是又不可操之过急,公子初来乍到,若是太过强势恐会适得其反,方才公子表现得就很好,那王主簿的账目多半有问题,但公子没有当场发怒,稳住他了……”
郭致远望了徐光启一眼,用力一捏拳头道:“先生也看出来了,这王德民今日咄咄逼人,挑动在场的官吏向我逼宫,应该是有所依仗,今日围堵县衙之事多半也是他背后主使专门冲着我来的,我若是当场与他撕破脸恐正中他的下怀,但是县衙的详细账目我必须拿到,否则我无法了解县里真实的财政状况,就无法对症下药,今日时候已不早,要查账也来不及了,所以我先把他稳住,待我摸清县里的情况,部署妥当,再逼他当场交出详细账目,若是果有问题,我便可以杀鸡骇猴,拿他立威!……”
此时王德民正踱着官步走进县丞的签押房,得意洋洋地对白度道:“看来这位新县令也不过如此嘛,今日我将了他一军,应该够他头疼的了,他今日当众承诺一个月内给百姓一个交代,知府衙门不可能拨钱粮给他,到时候我再让人找他闹,看他还有何理由推脱!……”
白度瞟了得意忘形的王德民一眼,冷笑道:“你若如此想就大错特错了,这位郭县令虽然年轻,却绝不简单!他今日如此表现只是为了稳住你,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拿你开刀了!……”
王德民眼中寒光一闪,阴狠很地道:“我上有知府大人庇护,下有同僚帮扶,他能奈我何?!”
“真是井底之蛙!这郭致远乃圣上钦点九品县令,京城中岂无靠山?知府大人若是能明着对付他,又何必私下修书与你让你充当马前卒?至于县衙这些同僚为何肯听命与你,你不清楚吗?一旦那郭县令拿住你的把柄,你看他能否奈何你!……”白度嗤之以鼻道。
王德民仍有些不服气地冷哼道:“他要拿住我的把柄也没那么容易!……”
白度摇了摇头冷笑道:“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莫非你真以为你所做的钱粮账目当真天衣无缝,毫无漏洞?……”
王德民心里咯噔一下,惊呼道:“他要查账?!我若是不让他查呢!……”
白度撇撇嘴道:“他是县令,他要查账天经地义,你凭何阻止?他那几个随从孔武有力,身手不凡,便是用强你也不是对手!……”
他这么一说,王德民就真有些慌神了,有些手足无措地道:“那…那可如何是好?!”
白度心里越发不屑,这王德民也就嘴上凶狠,真遇到事就惊慌失措了,这样的人也配和自己合作吗?不过他也不希望王德民被郭致远抓住把柄,因为要是王德民被郭致远抓住了把柄,他就只能一个人去和郭致远对抗了,想了想道:“你若不想被他抓住把柄,就只能铤而走险了,我教你一招釜底抽薪之计,你把所有的账目都烧了,不就死无对证了!……”
王德民又是一惊,这纵火可是大罪,尤其烧毁的还是县里的公账,只要走漏一点风声,被郭致远找到证据,便是黄似华也保不了他,不过现在他却别无选择,既然已经选择了和郭致远死磕,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咬咬牙道:“也只能如此了!我这就去安排……”说着就急匆匆地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白度叫住王德民,压低嗓门道:“兹事体大,纵火罪非同小可,你必须选嘴严办事干练之人来办此事,你可想好了合适人选?还有,你可想好事后如何向那郭县令解释?……我帮你想好了,你如此这般安排……”
当晚郭致远没有入住自己在县衙后的官邸,而是住进了县城的一家客栈,毕竟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另外他也希望能够从客栈掌柜和小二那里打听到一些自己想要的消息,张承善于和三教九流打交道,让他去办这事正合适,所以住下之后他就把张承叫来小声嘱咐了一番。
本来郭致远还想吃过晚饭后在县城里转上一圈,了解了解民情的,可是他发现县城的老百姓望着他的眼神很是警惕,看到他过来老远就把门关了。所以郭致远也觉得有些无趣,栈了。
回到客栈,张承也打探消息回来了,他带给了郭致远一个非常惊人的消息:在古田老百姓心目中,古田县最有权势的人并不是郭致远这位县太爷,而是县里两大家族孙家和陈家的族长!这县里有近一半老百姓不是姓孙就是姓陈,可见这两位族长影响力有多大,可以说两位族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