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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已是下夜,夜黑风急。
富辛伯闻听消息,吃惊非小,急赶至宿营,但见胤光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气如游丝,不禁心急如焚。
不一时,军医来至,把胤光脉象把了,知是气逆丹田,五体聚凶,乃推脉捏穴,将那股逆气推至肺腑,复连击了胤光胸口数下。
果然胤光大叫了一声,弹起身来,把一口淤血吐在了被褥之上。
富辛伯且忧且喜,呼道:“大王子?大王子……”
胤光悠悠醒来,环顾众人,忘了自身尚处危地,只喃喃惦念道:“金翅鸟死了,金翅鸟死了……我阿弟夜离他……”
金翅鸟既死,夜离必然凶多吉少!
众人闻说,心头惨然,默然无语。
富辛伯戚然劝道:“大王子不必担心,自古‘吉人自有天相’,况且二王子聪慧过人,必能化险为夷,大王子还是好好养伤,莫要劳心伤神。”
胤光这才恍恍惚惚记起从土台上掉下来的光景,幽恨道:“可惜我筑台施法,耗时数日,却功亏一篑,大伤了元气,看来渡海擒贼要大费周章了。”
见胤光气虚力弱,声如蚊蚋,富辛伯甚是揪心,便安慰道:“那舞阳化早已成了笼中之兽,擒他只是早晚之事,大王子莫忧,只安心养病即可,军中事务,老臣暂时打理便是。”
“只怕我元气大伤,一时半会难以恢复,就有劳老宰辅操劳了。”胤光说过,微微合上了眼睑。
富辛伯见胤光身心虚弱,疲惫不堪,遂就示意众人,随之悄悄退出了宿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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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得烈奉了舞阳化的节仗,准备过海求和同时提亲事,但大海上寒风怒号,冷气袭人,却是过不得海去。
正是忧愁了一夜,次日早起,观看天气,却见天空豁然云开,红日高悬,海面上风平浪细放眼千里,忽得烈不禁大喜过望,即刻点拔了百余健壮水手和军士,一边起锚升帆,一边摆布节仗。
不一时,大船启航,径朝大海北岸驰来。
忽得烈固然不知连日的寒风冷气俱是胤光作法所致,如今他受伤不能做法,这天气便恢复了晴朗天气,还只道是他们的占婆显灵,平息了风浪哩。
大船高举风帆,一路斩波劈浪,稳稳当当地行驶在蔚蓝的大海之上,不叫半个时辰,既已抵近北岸,对面的军营连绵数十里,依稀可见。
北岸这边,正有二十名军士沿海巡逻,突然瞥见一艘大船行驶过来,都惊恐慌张起来。
头目忙奔回大营禀报。富辛伯正与众将商议打造战船之事,忽听禀报,急命击鼓传令,出营迎战。
一时鼓声大作,人欢马炸,富辛伯率众在北岸上布下战阵。
堪堪之间,大船业已驶将近来。
忽得烈屹立在船头,昂首凝望北岸,但见对岸刀枪如山,战旗如云。
他是占族智勇双全的勇士,心中自有韬略,急忙传令下去,将船速放慢,缓缓前进。
待大船行至离岸约一百六十余米外,忽得烈又叫停了大船。
此为何故?实是防那箭阵也。
大船在大海上停泊下来,忽得烈复吩咐一名军士向北岸喊话。
那军士立在船头,扯破嗓子高喊道:“对面的官军听着:我们是大宗主派来的使者,有要事来与你们大帅商量,请速去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