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才的死到底是谁做的,是楚黎,还是楚恒?还是两人都掺了一脚?
一时之间,霍思锦并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然会趁机落井下石。
杜言才的遗书只是开端,对方定然还有下一步棋。
事实果然如霍思锦所料,第二天,事态就该严重了。杜言才之女杜紫瑜敲登闻鼓为父鸣冤。
登闻鼓本是为南楚上下所有臣民而立,无论是王公大臣,还是平民百姓,只要敲响登闻鼓,就可上达天听,御前鸣冤。只是登闻鼓一旦敲响,敲鼓之人要受杖责四十。
敲登闻鼓要受杖责四十,之所以会有这样一条规矩,就是要让人知道登闻鼓不是轻易能敲的。那四十棍子打下去,可并非是做做样子,南楚自设立登闻鼓以来,总共就敲响了两次,而敲响登闻鼓的人,一个终身卧病在床,成了残废,另一个虽然硬撑着活了下来,也没有落下残疾,但是也大病一场,据说养了一年多才痊愈。
多年未曾响起的登闻鼓,如今却被一个弱女子敲响了,一时间引来无数人的目光。
一个年纪轻轻的弱女子不惜自己的身体,为父鸣冤,又为杜言才留下的那封遗书增加了可信度。
太子楚铮脾性刚烈暴戾,铁血手腕早就引得许多臣子不满,如今有人状告楚铮,那些大臣们见风使舵,纷纷上书皇帝。
游走于朝堂的臣子们自然不会明说楚铮有罪,但一个接一个地上书皇帝,事关东宫太子,一国储君,绝不能任由这样的丑闻流传,这件事情必须要查的一清二楚,既是为了不让天下臣民寒心,也是为了东宫太子的颜面。
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即便是大臣们不上书,皇帝也会下令彻查此事。
又有大臣进言,太子是一国储君,一直以来也深受陛下信任,为了证明的太子的清白,也为了表明陛下的不偏私,不如当庭审案,并且多留几位重臣旁听。
臣子之言并无不妥,皇帝也就允了,下令在金銮殿上审理此案,刑部费尚书为主审官,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均留于殿中旁听。
金銮殿上,杜紫瑜跪在地上,刚受了杖责四十的她面容惨白,嘴唇干裂,额前的碎发受汗水影响,紧紧地贴着肌肤。
虚弱而狼狈的杜紫瑜抬头朝楚铮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眼神里充斥着恨意,好似要将他撕碎一般。
金銮殿中众人,包括皇帝在内,将杜紫瑜的神色举止看在眼里,也不由得对太子楚铮多了一分怀疑。杜紫瑜不可能无缘无故对楚铮这么大的恨意,难道真是楚铮嫁祸杜言才,将罪责推的一干二净?
对于杜紫瑜充斥着恨意的眼神,楚铮却恍若没看见一般,依然直挺挺地立于一旁,眼眸微垂,神色淡然。
杜言才从一个贪污犯,摇身一变成了蒙受冤屈的忠臣,这已经让人惊讶不已了,而杜紫瑜在御前所说的话,更是让众人着实吃了一惊。
杜紫瑜痛斥楚铮因为对杜言才怀恨在心,又见祜州赈灾银的事情瞒不住了,所以就将贪污之罪尽数推到杜言才头上,又以杜家家眷为要挟,逼迫杜言才进京认罪。
至于楚铮为何对杜言才怀恨在心,原因就出在杜紫瑜身上。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楚铮看了杜紫瑜的身子,女儿家的清白最是重要,杜言才是读过圣贤书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就要求楚铮娶了杜紫瑜,对她负责。而楚铮却不愿意,又怕事情传扬出去,对他名声不利,所以才有了后面的卑劣行径。
看了姑娘的身子,却不愿意娶,这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似乎并不会闹出多大的风波。但是这事落在楚铮头上,那就不奇怪了。
楚铮身边无妻妾,就连通房宫女也没有。楚铮不喜女色,为此皇帝还曾夸赞过他,身为一国储君,不沉溺女色,这是好事。
经杜紫瑜这么一说,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禁联想到其中原委:楚铮为了保持自己不近女色的好名声,所以才不愿对杜紫瑜负责。身为东宫太子,功利心如此重,这气量着实差了些。
“太子,是否真有此事?”
任谁都看得出来,皇帝此刻心情并不太好。皇帝素来喜欢楚铮这个儿子,都是亲昵地叫他铮儿,如今却是生硬的太子二字,并且还是用这样严肃的口吻。
立在楚铮不远处的楚恒心下一喜,眼角眉梢无一没有流露出喜色。他总算是看到皇帝对楚铮冷脸的样子了,天知道,这一年多以来他心里有多嫉妒楚铮!
倘若证实的确是楚铮以卑劣的手段诬陷杜言才,那么他的东宫太子位置就该易主了。楚恒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楚黎身上,唇角的笑意瞬间沉了下去。
几个皇子里面,父皇最不喜欢的就是他,即便是楚铮被废,东宫太子之位也未必会落在自己头上,反倒是楚黎是目前活着的皇子中最年长的,母族又是簪缨世家靖北侯府,父皇对他也多有夸赞。太子之位只怕多半会落到楚黎头上。
不行!他绝不能让楚黎捡了这个天大的便宜。
楚恒立刻快步上前两步,朝皇帝禀告道:“父皇,儿臣有一提议。”
皇帝刚发问楚铮,楚铮还没未曾回答,却是楚恒先一步冒出来,皇帝脸色微沉,“你想说什么。”
若是皇帝方才对楚铮说话的语气不好,此刻对楚恒说话的语气就更不悦了。
此刻,楚恒也顾不得看皇帝的神色了,当下说道:“父皇,既是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