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徐墨卿打发出去小厮丫鬟,单坐在床榻上盯着燕泽银。燕泽银已然知道徐墨卿要问自己什么话,他不慌不忙地挪动了下身子,“姐夫,你来替秦郎向我说理?”
“你可知你那般行径吓坏了秦郎。秦郎不是你在花船或是勾栏里见到的那些男子。”徐墨卿没有打算说教他,他只是要告诉他事实。
“姐夫不骂我是色胆包天?”
“男子女子,皆食色性也。你只是用错了法子。”
燕泽银高兴的恨不得要跳起来,这些年来他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劝慰。
“知己,姐夫你就是我的知己。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与他们不同,我当真没有看错。”
“你既这么说,那就要答应我几件事情。”徐墨卿激将他。
“莫说几件,就是十件百件我也依你。”
徐墨卿严肃道:“慕秦与慕辰为堂兄弟,你该清楚慕辰和主母的过往。”
“什么?此‘慕’与彼‘慕’是为一家?”燕泽银深感大惊。
“是,所以你长姐不愿你们与慕秦有所往来,此为第一点你要好好思量。”
“我懂了。”
“第二,慕秦因我的薄面为你疗伤,伤愈后你务必登门拜谢。”
“我会去的。”
“第三,你对秦郎的爱意我没有告知给你长姐,但这并不表示我纵容你欺辱慕秦,你须向他赔不是。”
“我知道了。”
“最后,秦郎与你有无缘分我不干涉,你虽年少但你须为自己做过的事承受后果。”
“姐夫……我……”
“你自行思量吧!不必说与我,及时行乐固然爽快,之前遇见的人或许与你的至亲朋友都无瓜葛,可这一次却不同。”
徐墨卿拍拍燕泽银的肩膀走了出来。九莺已再次取过伤药回来,小石接过去跑到里间里又帮主子重新涂抹。一众人在桃夭馆里进进出出,围着燕泽银前后打转。
慕秦回到自家府上,躲在卧房里不愿出去,连着两餐都未进食。夜间慕氏长姐慕榕来家,到里面去询问慕秦细情,慕秦支支吾吾地描述燕泽银的伤势,仿佛不敢多回想在燕府发生的一幕幕。
慕榕听了面露淡定,“想那燕三郎应是无大碍了。若不是看在九殿下的面儿上,我们真不应该帮着那燕家人。”
“慕辰已远走他乡,姐姐也休要再提了。”慕秦劝说道。
慕榕很不悦,“姨母姨夫没得早,慕辰皆是由我们一家抚养长大,他与燕家主母的事在京都里闹得沸沸扬扬。燕女君最终也没有收了他进府,我们慕家的脸面简直要被他丢尽了!你知不知我在太医院里时时抬不起头来?”
“慕辰有什么错?他已经被你们逼走,害得他一个弱男子浮萍漂泊,长姐为何还要继续羞辱他?”
慕秦起身下了逐客令,“我累了,长姐回去歇息吧!”
慕榕被赶了出来,她的弟弟平日温顺谦逊从不敢与她这么讲话,今日也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竟对她大呼小叫起来。
慕秦也被自己的举动惊呆,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以前他伴在徐墨卿身边,深感徐墨卿在宫中如履薄冰步步惊心,他在心里为徐墨卿鸣不平,徐墨卿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他不过是不好男装好习武罢了。
后来他替慕辰感到痛惜,追求自己的爱情又有什么错?门第、年龄、道德为什么要束缚住他?慕辰只是个为爱而生的男子而已。
想到这慕秦后怕起来,他到底在辩解些什么?他到底在为谁辩解?他不安地躺在床上,可每当紧闭双眼,他的眼前就会浮现出燕泽银那痴痴地笑容,还有他那不安分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