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烈简湖意兴盎然地看着方然向着厉海一次一次发动着攻击,然后再徒劳无功地被打飞出去,浑身遍体鳞伤口吐鲜血。
“倒是不认输?”
“不认输不是更好?最高傲的苍鹰才有资格被熬成猎鹰,一旦臣服了就最是忠心耿耿,哪怕是必死的任务也会丝毫不打折扣地执行直到最后一口气。打不了一会就哭着跪伏的那种人,今日降了明日就想着法跑,不堪大用。”
顾四方的声音还是四平八稳,指点江山,看着方然就像是已经大局在握。
“一点一点熬,慢慢地磨,等到精神意志全部到了极限,看明白了实力的差距,再赏一些好处,自然就会感激涕零地任烈公主驱使。”
烈简湖在大烈之中地位尊崇无两,平时用人全部都是烈皇帝已经驯顺了才调拨给她,实力强悍忠心无二,她只需要说出想要什么,这些人自然会殚精竭虑拼死为她达成目的。
看着方然一次一次冲击再无功而返,一开始倒是让她觉得和困兽斗有点相似。
将人和野兽围在笼子里厮杀到一边死绝,大多数时间都是野兽大口生啖那些倒霉的武夫或者干脆就是毫无修为的人的骨肉,但偶尔有人能反杀野兽的,便让烈公主凤颜大悦,少不了一笔厚厚的赏赐。
厉海自然是她放出去的那头野兽,而方然在她眼里就只是用来血战助兴的那可怜人。
听了顾四方的话,这位名声不怎么好却偏偏没人能拿她有半点办法的烈公主饶有兴致地陷入了思索。
这种情况下巧遇的这艘真武舟明显和大烈以及周边势力都扯不上关系,哪怕有什么背后的势力也不可能牵扯到烈公主的敌对面上去,若是可以收服舟上人为己用,便等于是在烈皇和一众皇兄视线之外有了自己的势力,弱是弱了点但好歹算是个不错的开端。
烈简湖在一众皇子皇女之中修为实力最高,但是若想要坐在金殿的大座上,手底下如果没有足够的人可用也是非常头疼的一件事情。那群文武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奉烈简湖称帝,而且纷争一起那些烈皇赐下来的高手究竟会听谁的命令也还得两说。
这么盘算着,烈简湖微微一笑,对着顾四方说:“你有宰阁之才。”
顾四方哪里看不出烈简湖的盘算,报以一笑:“传闻洛煌有一尊武皇帝,乃是女帝之尊。天下有一尊便不见得不能有第二尊。”
烈简湖心情畅快哈哈大笑,对着云下的厉海道:“下手轻点,别打废了,我还有用。”
厉海恭声道:“遵命,我出手有分寸。”
他出手不停,来来去去就是那一片山川,连砸下来的角度和方向都和第一击没有丝毫差别,精确地就像是一个机关傀儡人一样。
但是和他对攻的方然显然不怎么觉得轻松。
哪怕是出手的角度和方向全部毫无差别,但是眼前这个男子出手的时机拿捏的简直妙到巅毫,任凭方然如何变招,都总能在他剑路最盛的时候撞在厉海的那片山上。
无论是道韵还是大境界乃至对战经验全部处于劣势的方然,每一剑都重复着出剑和剑意崩碎这个循环,也是没有任何变化如同已经演练熟了的套路。
方然明白,对方就是在戏弄,就是在立威,就是要让方然明白双方的差距,哪怕自己再如何掏空心思的变招,全部逃不过那一片山川的笼罩。
从厉海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上,方然就更能确认这一点。
他引剑伏身,灵力在经脉之中再奔走一个周天,千劫轮回默然挂载,气血震荡在他体内带出滚滚潮音,如同大江东去,如同飞流直下三千丈。
厉海脸上终于显露出来一丝不一样的表情:“这一剑不错。”
就连云上的烈简湖都眼神一亮:“这是哪一门的剑?”
李固安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摇了摇头:“不知道。用剑的那几门,倒是有相似的剑路,但是这股剑意厚重得有些过分,那几门的道初都不太可能有这种剑意,更遑论武极了。”
烈简湖对方然更感兴趣了。
方然一剑如练,斩开半片夜色。
辉月已经缓缓上升,蓝色冷辉洒向荒野,方然这一剑更胜月色,其疾如雷,其势如川。
厉海的一片山川终于有了变招,山川之上松涛澎湃,哗啦啦连成一片,比雷声也不遑多让。
这一变招正是以松涛对江涛,以山势对雷势,硬碰硬的以势压人。
其间用意再明显不过。
大江奔流撞在厚重的山上,即便大江最终还是没能躲过破碎成点点水光的结局,但这一片山川终于在江涛撞击之下震动了一瞬,厉海背后的那片山川虚影晃了晃,然后再度凝实。
方然看着那片山川和松涛,冷冷道:“想打服我?”
厉海淡然道:“你这样的硬骨头,我见得不少。以前都是直接打杀了,这次却是要打服,多少是有些麻烦。不过骨头再硬硬不过我的山,惊涛怒浪见了山也终究得绕着走,这样的剑你还能出几次?”
方然脸色不太好看。先是和那一群凶兽鏖战一场,体力都还没有彻底恢复就撞上了厉海这么个强者,对攻许久方然消耗更加严重,千劫轮回加上荒鸾振翼的消耗本就不是省油的灯,加上灵力在经脉之中运行周天,对于筋骨肌肉的压力也绝对不小。
这样的一剑换做是初境乃至中境的寻常道初也都能直接给斩了,如此霸烈惊艳的剑招就如厉海估计的那样,现在的方然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