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珍不觉得是自己看错,只是认为是这些人合伙搞的鬼,他眼看着班主吴富春来了立即大喊:“吴老板,您来这瞧瞧。”
大约是唱戏久了他说话也不自觉的带个戏腔,但是戏唱的多,规矩却没学好,在后台大呼小叫,吴富春皱了皱眉,沉着脸色走了过来,看着一堆人在这扎堆,语气不好的指责道:“你们干嘛呢,唱戏还是看戏啊。”
李兮若看着迎面走来的一个带着中年啤酒肚的男人,脸上发福,带着圆润的下巴,看着不像唱戏的像捧哏的,可是一双眼睛里面都是鹰戾之色,额头上的一片都呈了黑色,表现出此人绝对没有面上的那样仁慈。
李兮若看他的第一眼就蹙了眉,这人手上有人命,沾了血,不干净。
而其他人见了他的脸色,都识趣的走开,该干嘛干嘛,柳时珍就先发制人的拿起了那把伞:“吴老板,你瞅瞅,这道具是等会儿台子上要用的,祝仁却带着他的人冒然前来,在后台打伞坏了规矩不说,还把道具给污了,我刚刚可是擦了好久才干净。”
吴富春瞄了一眼那红伞,瞪向了祝仁道:“你也是老人了,戏班的规矩你不知道吗?怎么随便带人进来。”
孟月见着此事因她而起,上前对着吴富春道:“是我求他让我进来看看的,我只是看着这伞好看,才动了一下,是我不知道规矩,可是我们可没弄脏这个伞,大家都是看见的,就是这个人一直在这胡搅蛮缠。”
“谁胡搅蛮缠了,是不是你拿了伞又把伞扔在地上的。”
他这样说着,孟月倒是不好解释又不好否认,她总不能说是她的转运珠动了一下,她被吓着了才不小心扔了吧,这事玄乎,就算说出来他们也未必肯信。
柳时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一看孟月沉默了,指着她和李兮若二人道:“吴老板,你看,祝仁带着俩来就是没安好心。”
这时一直在角落里安静涂抹的男人站了起来,他涂黑了半张脸,显露出另外一半如玉的脸庞,整个人风姿绰约,身上虽然穿着黑不溜秋的官服,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淇澳之姿。
“这事我看到了,跟这两位没什么关系,纵然这位小姐贪玩拿了道具,不过就是一把伞,也没污着,是柳时珍拿住不放了。”
柳时珍听着脸色一变,吴富春对这人倒很是客气,不像看着祝仁时的凌厉,他略带恭维的道:“既然苏老板都说了不关她们的事,自然就不关了。”
孟月听了不由得看向苏名玉,好奇这个男人是什么本事,一句简单的话就摆平了。
祝仁在一旁偷偷解释道:“这是新邀的台柱子,以前在其他院里唱戏,那是座无虚席,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很久没唱了,现在才重操旧业。”
苏名玉是以前的台柱子,凭着一身本事,在这里站的住脚,自然就受人尊崇,而柳时珍,虽然空有花腔,可是模样生的好,惹人喜爱,也能够带来不少的观众。
所以苏名玉这样偏帮着旁人,柳时珍心里就不乐意,他没觉得自己比苏名玉差在哪里,自然也意识不到他一直以来就是靠脸吃饭。
可是苏名玉是前辈,柳时珍不能直接言语攻击他,但是他转眼就看见了远处的来人,突然就使了性子扔了那把伞道:“这戏我不唱了。”
苏名玉没有理会他,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画另外半边脸,孟月就一直看着他将整张脸,涂黑,眉心画了月亮,挂着一大把长胡子,可是这黑如炭的肤色却遮不住他那股君子之气,孟月不明白,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怎么公。
“时珍,这戏都要开场了,哪有你说不演就不演的。”
“吴老板,你对时珍吼什么,他年纪小,要是不懂事,你轻声告诉他不就行了?”
从远走近一个女人,一身名牌的混搭,穿的不伦不类,手上带了四五个镶钻镶金的戒指,身材有些走样了,却穿着紧身的西装裙,唇上抹着比牛血还红的颜色,企图告苏所有人她很有钱,如果手上的戒指还不能证明,她还能搬开嘴给人看她的金牙。
吴富春暗地里一唾,转身却是一幅笑脸:“姜总,误会了,我哪里能吼时珍,之前那些年生,我们剧院可都是时珍撑着。”
说是柳时珍撑着,还不如说是姜珠撑着,柳时珍才开唱没多久,他们就好上了,姜珠包a养了柳时珍,每次他唱戏必定带人捧a场,之前吴富春开的是一个小剧院,没有台柱子,生旦这些都差着火候,没有人来看戏,要不是姜珠,他早就完了,所以柳时珍在这些人面前才这么有底气。
柳时珍趁机发难:“我不唱了,小珠,你等等我,我去卸妆。”
姜珠拉着他:“不唱,怎么能不唱,你在家都练了多久了,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柳时珍要的就是这句话,指向了祝仁几人道:“明明是这人私自带了人进来,我不过说了几句,现在大家都觉得好像是我的错。”
姜珠瞟了一眼李兮若,觉得有些眼熟,可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把眼神落在祝仁的身上,看着他满身的灰尘和搬了东西留下的汗珠,有些嫌弃道:“吴老板,我来你这里看戏也有不少时间了,这公案戏里面就讲一个公道,吴老板是唱戏的,看的本子比我多,怎么现在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吴富春立马会意,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想着要帮祝仁,祝仁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在娱乐圈混的落魄,不得已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