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遭逢厄难之时,心中便会出现一个天平。此天平会根据你内心深处的细微变化而逐渐分为两极:一曰天使,二曰恶魔。何去何从,皆由你一人掌握。
自从张天易被逐出天机堂之后,他便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
遥想昨日自己呼风唤雨何等了得,时至今朝竟落得一片黑暗路人不识。
此前张天易曾被人众星拱月般对待抚慰却仍不满足,而今他已然沦落为一个朝不保夕的讨饭人,但却也未见其暴跳如雷。
如若经此一事之后,他果真能够改恶从善,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日午后,已然一天都未曾进食的张天易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了。
奈何自己的身上却并无半点银两,故而他只能先找个地方休息片刻,毕竟一动不动总要比在街市中讨饭省力。
倘若能在某个角落里美美地睡上一觉,自然也就不会觉得饥饿了。
说不定在睡梦中,还有山珍海味可供食用,岂不美哉?可事到如今,又该到哪里去寻找这样一处安逸的所在呢?
万般无奈之下,双眼已然彻底失明的张天易,只能拿着手中好心人给他做的一根木拐杖反复地敲打着地面,借以寻找地方安歇。
但是令张天易始料未及的是,凡是能够供其安睡的犄角旮旯都已经有了归属,断不会同意他一个外来之人在此停留片刻。
张天易得遇如此情形,不禁暗自流下了眼泪。好在经过他近半日的苦苦找寻,终于觅得一僻静所在。
不料正当张天易意欲蹲下身去,继而倒头安睡之际,却又被一阵嘈杂的叫喊声惊醒。
张天易闻听异动,于是便抬起头来一阵摸索。
来人见他穿得破破烂烂又是个瞎子,于是便对其进行言语侮辱甚至是殴打。
此刻,张天易深知这些人绝非良善之辈,于是便决定一走了之。有道是惹不起躲得起,好汉不吃眼前亏。
岂料来人眼见张天易这般怯懦,竟对其百般刁难,而张天易为求保命也都悉数照做了。
见此情形,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围观的人也是越聚越多,但他们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袖手旁观。
此刻,孤苦伶仃的张天易,第一次切实地感受到了人性的冷酷与无情。
少时,那些人戏弄够了,便渐渐离去,徒留张天易一人在原地唉声叹气。
一旁的老者眼见张天易这般可怜,便意欲进前帮他一把。不料还未等老汉走到跟前,那些人竟又返了回来。
老汉见状,当即便被吓得两腿发软,以致于站在那里半天都无法挪动半步。
“老东西,想干什么!你莫不是要去扶他吧?”领头的恶人怒目圆睁地冲老汉说道。
老汉一见此等情景,是越发害怕起来,以致于竟差点尿了裤子。
恶人见状,便慢慢地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似乎是要往外拿什么东西。
老汉见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以至于瞬间便精神抖擞起来。
只见老汉一咬牙一跺脚,而后便迅速地来到了张天易的身边,紧接着上去就是一脚。其力度之大,竟使得张天易当即就吐了血。
只听到老汉一边踹,还一边振振有词:“我让你不知好歹,去死吧!”
少时,满头大汗的老汉,唯唯诺诺地来到了恶人的面前,而后便点头哈腰地对其说道:“您看,怎么样?够分量吧?”
老汉眼见恶人不为所动,便又说道:“不行的话,我再补上几脚,我就不信踹不死他!”
说着,老汉便又向趴在地上的张天易走去。
恰在这时,恶人对其说道:“差不多得了,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不是吗?”
“是是是……您是全天下最明事理的人了!”老汉恬不知耻地附和道。
又过了一会,恶人终于走远。
老汉见此情形,便立刻进前想要扶起张天易。
“年轻人,实在是对不起。不是我心狠手毒,实在是你的命不好哇!”
老汉见风使舵的做派实在是令人作呕,奈何张天易根本看不到。
不过张天易此番倒是异常的有骨气,竟没有依靠任何人的搀扶,而独自一人站了起来。而后,他便一瘸一拐地渐渐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原本就饥肠辘辘的张天易此刻又蒙受此等奇耻大辱,使得他曾一度有了想要轻生的念头,可他却又没有那份决心对自己下手。
时至戌时三刻,张天易已然是饿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眼看着就要晕倒在地。
就在这时,张天易好像闻到了一股炒菜的香气,于是他便如一条丧家之犬般地寻着气味找到了此地,听声音此处好像是一座酒楼。
不错,此酒楼正是多年以前,刘若天与梅雨晨智斗石永宁的那一家。
时至今日,此处仍由那位风趣的掌柜打理,只是这店里的伙计已然换了好几拨。
店伙计眼见不远处摇摇晃晃地出现了个人影,以为又来生意了,于是他便急忙进前招呼,却不料竟是个身无分文的“瞎眼怪”。
店伙计见状,当即便换了脸色,而后便急忙将其轰了出来。
“快快快,走走走……赶紧走!”说着,店伙计便要关闭酒楼的大门。
店伙计眼见此人这副模样,生怕因此而影响生意,于是他便如同见了瘟神一般,发了疯地把张天易往外赶。
如若再这般下去,张天易非得被活活饿死。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