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七月初的一天,天气异常闷热。厚重的云层被压得很低,似乎有大雨将至。
少时,微风乍起,继而翻卷起片片树叶,使之相继飘落于窗底。忽而风大,以致此窗大开,窗扇不停左摇右摆。而后,便有飞尘扬沙之属肆无忌惮地吹进屋内。然房中之人却仍在蒙头酣睡,全然不知房外是何景象。
眼看着天色越发阴沉,客栈掌柜便缓步来到此人房前,试探性地敲了几下房门。
起初,掌柜还算和气。不料此中人闻听声响竟对其置之不理,这不免令人有些生气。
见此情形,掌柜已然忍无可忍,于是他便隔着门呵斥道:“杨溢文,杨溢文!再不交房钱,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睡得迷迷糊糊的杨溢文此刻仍像是在梦中一般,完全不想理会掌柜。
只见一向知书达理的他猛然转过头来,进而冲着屋外之人大喊道:“吵什么吵,吵什么吵!屋里没人!”
说完,杨溢文便再次躺了下去,继续睡觉。而对于自己面前那扇早已被大风吹得左摇右晃的窗扇,他却是视而不见。
渐渐的,位于窗外的枯枝败叶,便在大风的推动下纷纷飘了进来,并逐一落到了杨溢文的床铺和被褥之上。然而,即便如此,杨溢文依旧是无动于衷。
少时,不堪其扰的他便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看样子很是生气。
原来,就在刚刚,杨溢文还做了一个“美梦”。
在梦里,杨溢文终于金榜题名并且衣锦还乡,乡民们前倨后恭的态度令他十分满足。
见此情形,杨溢文的心头,顿时涌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
不仅如此,当初死活都不愿意嫁与自己的邻家小妹,得见此情此景,竟也主动进前投怀送抱谄媚示好,而且还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其立刻完婚。
正当杨溢文沉醉于此乐不可支之际,不料竟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猛然惊醒。如此一来,杨溢文岂能不气愤?
我说杨溢文这几日怎么偏偏喜欢白天睡觉,原来是现实不得志,富贵梦中求,这可真是地地道道的白日做梦了。
掌柜眼见杨溢文多时不曾理睬自己,索性就踹开了房门,进而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顺势就将杨溢文拖拽于地。
原本杨溢文是和吴相公一同住在这里的,所有的费用也均由吴相公给付。
岂料吴相公一去不复返,而刘若天又不知所踪,徒留杨溢文一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知所措。
如今,吴相公所留给他的银两已然用尽,掌柜自然要前来讨要。毕竟此处乃是客栈,而非救济所,人家没有义务让你白吃白住。一时半刻尚可宽宥,天长日久谁能忍受。
奈何杨溢文见此情形竟对其出言不逊,说什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让掌柜自己看着办,反正他已然身无分文。
掌柜见状,颇感无奈,却也没有与之纠缠,索性自认倒霉,只是把他赶了出去。
此刻的杨溢文早已是灰心丧气,全然没有了读书人应有的羞耻之心。面对掌柜的数度责难甚至是辱骂,他也是不以为然,反倒是很享受这个过程。少时,掌柜说得累了,也就不再骂他了。
眼见自己已然到了如此地步,杨溢文非但没有反省悔过,反倒是暗自嘲笑客栈掌柜不识人间奇才。
此刻,已是雷声大作。少时,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街市之上已然很难觅得行人踪迹。唯有自命清高的杨溢文,依旧独自行走在这滂沱的大雨之中,接连哀叹苍天不公。
一旁的好心商贩眼见其这般模样,就示意他到此躲避一阵,不想杨溢文却对其爱答不理甚至不屑一顾。
在杨溢文看来,像他这样的不凡之人,应当住在富丽堂皇的豪华宫殿之中,进而被不计其数的丫鬟仆从所服侍。任由其呼来喝去而不怒,任由其非打即骂而不走。却不是屈居于此等草屋之下,以致辱没了自己的才华与抱负。
不知不觉间,杨溢文便走到了江星河的府门之外。
见此情形,他便又开始异想天开。此前吴相公和刘若天曾经多次告诫于他,切不可主动去找江星河。以他的为人,是绝对不可能认下杨溢文这个所谓的亲戚的。然而,杨溢文还是一意孤行地走了过去。
最后,其下场可想而知。还未等杨溢文踏进府门半步,便被看守给扔了出来,其状相当不堪。
而后,满身泥水的杨溢文便站起身来,愤然离去。
也许是因为连续淋雨的原因,自以为是的杨溢文顿觉头痛难当且伴有发热的迹象,看样子是受了风寒。然而他却并没有银两用来治病,故而只能硬撑着直到傍晚时分。
至夜,杨溢文终于坚持不住以致倒地不起,而后便被路过此地的茶舍伙计发现并背了回去。
李湘玲眼见是杨溢文,便立刻命伙计为其请来大夫细心医治。
数日之后,杨溢文得以康复,遂向李湘玲打听起吴相公与刘若天的下落,可李湘玲却对其一无所知。
因杨溢文在此地举目无亲,除了吴相公、刘若天以及李湘玲之外,他再也不认识任何人。
万般无奈之下,李湘玲只能为其找了个住处,暂且安顿下来。待事情有了转机之后,再另作打算。
而今,刘若天与吴相公下落不明。而越继超等人则被江星河困囚了多日,不知有何阴谋。
就在李湘玲等人暗中查找刘若天下落的同时,越继超他们居然有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