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七百三十二年八月初的一天下午,已然被董见新等人控制多日的梅家兴,在经过多方辗转之后,其竟被押到了洛阳城内的天香楼之中。
此时的天香楼已然今非昔比,存在多时的烟花之地,竟瞬间成了所谓的正经所在。
其实,此处还是个藏污纳垢之所。只不过较之前相比,此中人岛突疃轨迹都变得更加隐秘。
时至今日,此处已被一个名叫何遇卿的年轻女子买了下来,并单独负责经营。
至于何遇卿的身世背景,此中人则是知之甚少。据说在她的背后,似乎有皇家势力为其暗中撑腰。
何遇卿的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岁左右,体态偏瘦个头不高,长相平凡脾气暴躁。
整张脸上能说得过去的,怕是也就只有一双眼睛了,然而这双眼睛何遇卿却并不喜欢。
因为只要何遇卿笑得稍微厉害点,她的那双原本就不怎么有神的眼睛便会随即眯成一条缝,此前的一切美好也就立刻不复存在,这也正是何遇卿不苟言笑的原因之一。
何遇卿平日里不喜打扮,对自己的要求也不是很高。所穿之衣物是否华丽显眼并不重要,只要足够干净就好。
更加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已然年纪不小的何遇卿至今尚未成家,也未见她在洛阳城中还有什么其他的亲人。
虽说何遇卿本人并无不凡之处,可她身边的人却都说何遇卿是个“特别的人”。准确地说,是一个特别令人讨厌的人。
据说何遇卿有着非常严重的洁癖,已然严重到令你无法想象的地步。
何遇卿的房间,从来不允许外人进入。因此,她房间内的一切清洁工作,都是由何遇卿一人完成的。
除此之外,何遇卿还多次言语犀利地告知天香楼内的所有杂役、伙计,这里务必要时时刻刻保持干净整洁,甚至是一尘不染。
须知天香楼乃是一处公共所在,每天来来往往的宾客何其之多,怎么可能做到一尘不染?
正因如此,来天香楼用餐的客人也随之逐渐减少,以至一天到晚都看不见一个人影。长此以往,何以谋生?
然而何遇卿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依旧是我行我素。没人更好,反正我有吃有喝。
如今,原本拥有近百名伙计的天香楼,现在竟然只剩下不足十个人,简直马上就要关张了。
恰在这时,何遇卿却突然接到了董见新的飞鸽传书,说是要将梅家兴押送到此处,并命其严密看管,不得有半点闪失。
见到此信之后,何遇卿当即便火冒三丈。心说:去何处不好,偏偏要送到我这里,而且送来的还是个臭男人。
可无论何遇卿心底里如何不愿意,她都要悉数照办,毕竟这是上峰的命令,何遇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违。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董见新的手下便将梅家兴押送至天香楼,而后众人便立刻离去。
见此情形,何遇卿当即便命人将五花大绑的梅家兴,押到了位于天香楼一层墙角处的一间破旧的柴房里。
其速度之快,竟连遮盖在梅家兴头上的黑布都没有给他及时地取下来,以致于竟差点把梅家兴活活闷死。
梅家兴到此之时,已然是初更时分,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
因此房之内仅有一扇门通向外面,其余各处均是墙壁,并无窗户。
加之今晚不见丝毫月光,柴房之内又并未点灯,故而此处乃是一片漆黑,足可以称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
面对此情此景,梅家兴当即便被吓得哭出了声,而后便觉得自己的裤子湿漉漉的,八成又尿了。
少时,有些惊慌失措的梅家兴,便听到柴房的门似乎响了几声。
而后,梅家兴便隐隐约约地看到,柴房之内好像是进来了一个人。
就在这时,梅家兴的眼前突然闪现出一道亮光,果然是有人来了。
梅家兴定睛一看,只见一位长须老者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此人乃是天香楼的杂役,他眼见梅家兴被人押至此处,竟连个蜡烛都没有。
老汉见状,于心不忍,于是他便趁着何遇卿上楼休息的这个有利时机,赶紧到此为其放上一盏灯。这也是他目前为止,唯一能为梅家兴做的了。
见此情形,梅家兴心中大喜,而后便迫不及待地对其说道:“老人家,你有吃的吗?我都快饿死了——那些个杀千刀的,竟然连饭都不给我吃,实在是太过分了!”
听闻此话,刚要转身离去的老者竟又返了回来,而后便非常无奈地对梅家兴说道:“唉,小伙子,到了阴曹地府还吃什么饭哪,等死吧!”
说完,老者便匆匆离去,徒留梅家兴一人在此,双手颤抖冷汗直流。没过一会,梅家兴便被其吓得昏死了过去。
与此同时,自打上楼之后就未曾消停过的何遇卿,此刻依旧在自己的房间内无比纠结地看着一个酒杯,并自顾自地嘟囔着:“扔……不扔……扔……不扔……”
原来,何遇卿非但好赌成性还嗜酒如命,这个琉璃杯便是她平日里专门用来喝酒的。
当日深夜,不请自来的武辛义未经允许,便私自进入了何遇卿的房间,并用此琉璃杯喝了一口酒。
见此情形,何遇卿是厌恶至极,但她却不能因此而表现出来,毕竟是武辛义出钱为自己买下了这座天香楼。
如若没有武辛义的暗中帮助,何遇卿不可能有今天。故而何遇卿必须要克制自己的情绪,绝不能因此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