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清在宫中没有住两天就被人叫走了,是造纸作坊派人来通知的,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驱马来到了造纸作坊,老管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两旁各有五个护卫持刀把守,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加上作坊本就偏僻,所以门口平日几乎没什么行人。
“东家,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将杀青的新竹在水里泡了百日,可也仅仅是将竹子泡了个通透,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施用?”老管事说话的时候,还是抱着一丝质疑的态度。
杜少清拿起了一小捆泡好的竹子观察了一下,转头问道:“你们原来用桑树皮造纸,会怎么办?”
“树皮我们都是先打碎了,丢在水里泡发,然后在大锅里面熬煮成浑浊状,最后用珠帘一次次从里面捞取滤掉水份,就出来一张张新纸。
可是现在这竹子还是一节节结实的模样,不合用啊。”
“那是你们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竹子造纸下一步要将这些泡好的竹子放在石灰水里面熬煮八个日夜,然后拿出来用清水漂洗过,再放在石臼或者木臼里面捣碎成泥,再之后就可以混入清水中,用珠帘取纸了。”
杜少清一股脑将接下来的工序都说了个透彻,也不怕这些人谁会泄密,但凡能在皇家作坊里面做事的工匠,都是被查了三代的人,绝对安全。
老管事听得将信将疑,清水泡百日都不烂,石灰水里煮八天就行了?有这么神奇吗?
“对了,这么长时间来,你们总共放了多少新竹?要记着每日都泡,到时候一旦开工,这个作坊可以不用停工的。”杜少清想起了这件事,自从接手了这家作坊,这还是第二次来,不知道他们这百日来都在干些什么?
老管事一脸的为难:“东家恕罪,我等原以为是要先做一池试一试的,所以仅仅就泡了一批新竹,不过是按照您的纷纷,所有能用的池子都用上了,可咱们的作坊小,总共也就五个清水池子。”
杜少清想了一下,随后笑道:“无妨,先按照刚说的步骤做出第一批纸张,我这就去找人,把临近两处宅院都拿下来,给你加派人手,你负责修建新的水池。
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竹子每天都要泡,毕竟是百日后才能合用,时间不等人,能多干一天是一天,吩咐工人们,新纸做出来之后,每日工钱翻倍。”
这句话直接让老管事双膝跪地给杜少清磕头起来,杜少清慌忙拉住。
老管事双目含泪道:“东家大德,我等都是官府在案的官奴,现在被陛下许给了东家,就是卖身给您了,给东家干活只要管饭就行,哪里敢要工钱?”
什么???
杜少清都懵了,这里可是约莫百十号人呢,全都是奴隶?官奴?而且还是身怀绝技的官奴?这也太奢侈了吧。
关键是现在呢?自己又多了百十号家奴?不知不觉的,我就成了古代的奴隶主?这不是惊喜,这是惊吓吧。
亲手将老管事扶起来安慰道:“跟着别人,以前什么待遇我管不了。
但是现在诸位跟着我杜少清,就是杜家的人,那就有工钱拿,哪怕是卖身之人。
因为各位的工作需要严格保密,所以大家的卖身契是不能消去的,但该有的待遇一样不会少,不仅仅有工钱,等到大事做成,作坊里面所有人,长乐之家给你们分一套新房,让你们都能成家安身。”
完了,这比工钱厚待无数倍了,这次不仅仅是老管事又跪下,所有作坊里面的工人全都感动的磕头,杜少清喊都喊不起来。
如果让外人知道,杜少清给这些奴仆都安置家口,怕是又要惹来非议了,这货披着贵族的皮,做着破坏规矩的事情,杜家的奴仆待遇比平民更优厚,那别人家的仆役怎么想?
要知道长安城可是帝都,寸土寸金的地方,好多来此谋生的贫民都不能有一套房子安身立命,杜家倒好,仆役都分房娶媳妇了?
杜少清深知要想马儿跑,先要马吃草的道理,这满工坊的工匠虽然身份是最底层,却担系着大唐造纸的未来,一套房子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一百套也不算什么,反正现在自己是房地产龙头,可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庭,就是全部,就是未来,就是希望所在。
什么都不给虽然也干活,但绝对不会有多少效率,现在就不一样了,杜少清有信心,第一次造纸,他们就能分毫不差的按照自己的要求办好了,这个买卖绝对值。
没等杜少清办完事从造纸作坊出来呢,工地来人了,说是工期进展顺利,现在长乐之家建成一半,所有人都搬进新家住下了,宇文柘大师要东家过去一趟。
这个消息直接让作坊里面的工人再次兴奋了起来,大家都看到了真事,那帮街上要饭的乞丐都安家了,我们还会远吗?
宇文柘找杜少清是干什么?工地资金紧张了,虽然这些工人都是不要工钱的自己人,但为了保证质量,建筑用料要好的,施工用工具要好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偷工减料,所以花钱也就如流水一样。
关键是新建成的房子都给工人了,里面家具都配齐了,所以最近几个月杜家纯靠卖酒生意,还有挖宝的九万贯支撑着,已经快撑不住了。
宇文柘眉头紧锁,工人们因为分到房子有了家而高兴,他这个总工却快愁白了头,没钱的话,别说改建长安,就是永平坊的工程都是半成品。
杜少清大手一挥,云淡风轻道:“在永平坊门口弄一座样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