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胖娘们的婆婆过来,骂道:“你又不干活,躲懒是吧?”
“不是,娘,你闻闻,是不是熬猪油的味儿?”
“你是顺着味儿来的?我看你像猪油,一身的油,懒得出奇,往哪一坐一个坑。”
这位骂人的婆子,也实属无奈。
她把自个的侄女嫁了自个小儿子。家里拢共五个儿媳妇,就属这个奸懒谗猾,毁的肠子都青。
“真的,是从那头飘过来的,俺没扯谎,你快闻闻。”
闻个屁,哪有猪油味,满嘴的雪花子。
那伙人逃荒来的,来这么久了,都没见他们来她家买块豆腐,还猪油呢。竟见着买不稀罕要、挂蜘蛛网的破坛子破瓮了。然后这两日盖个破草席子,也不知是推出去啥破烂换钱去。
婆子只能连掐带拧,给自个侄女也是儿媳,一路拧家去。
婆媳俩才走,马老太就推着车子,和宋银凤推着用草席子盖的“破烂”回来了。
俩人又冻得够呛,帽子上全是雪,肩膀鞋上也都是雪,推着一车的空蒸笼。
“待会儿,你要是瞧见你大嫂二嫂凑了过来,就将车往远些推,直接叫她俩跟你卸蒸笼去。喏,这是钥匙,直接卸烤炉房,等下黑再刷。”
宋银凤知道,老娘这是要支走大嫂二嫂,然后刺溜一下钻三弟家,不想让那俩人知道给三弟家买肉了。
是的,马老太买肉了,买了一斤肥肉多、瘦肉少,比正常五花三层肉还要贵一文钱的猪肉。
她今儿除了取蒸笼,就是买猪肉,特意绕远去集市上买的。
想着她小孙女没日没夜的烤蛋糕,半夜饿了,好让三儿媳给做碗肉丝面吃吃。
俩人过了桥,万万也没想到,二儿媳过来迎她们。
朱氏一脸笑意喊道:“娘啊,正好,头锅馅饼才烙好,我就寻思过来迎迎你们,看你们家来没有,真巧啊,真家来了。”
馅饼?啥馅子的。
“猪肉萝卜陷,您听听,有猪肉。”
哪来的肉啊?
猪送上门来了,打的野猪。
哎哟,马老太也咧开干裂的嘴笑了,一咧开,嘴太干,还出血了。
这可真是一日不在家,瞧把你们能耐的。
“娘呢,今日点心,卖了多少银钱啦?卖不少吧。”
马老太马上翻脸,笑容不再:“多少银钱和你有么关系,过来推车。”
马老太进了院,顾不上说话,只笑容满面和大伙招招手,说马上就出来,然后就钻进了宋福生家。
将买来的猪肉递给宋茯苓,“让你娘放好,别让你大伯娘二伯娘晓得,”啪啪又拍了几下自个的裤腰,“一文不差,待会儿咱俩再算钱,完了我再和你细说。”
“奶,干啥去?才回来就这么忙叨,先上炕暖和暖和。”
“啧,这几日的粮都取走了,还要过去吃馅饼,那多少得伸把手。”才能有脸蹭饭不是?没空上炕暖和。
公共大食堂里。
几个婆子,一边两手一捏就是一张馅饼,再一压,往锅里啪的一贴,一边在烟熏火燎中,聊的热火朝天。
这些老太太们聊的,豁牙子都笑得露了出来,这个开心呐。
而且这些老太太们,眼下可盼着马老太回来了。
那真是马老太随口两句话,就能给她们稀罕够呛,像听天书似的。
“我跟你们说哈,那茶馆里,前面收的座位钱,和后面收的钱,那都不一样。
前面是大椅子,能喝热茶吃点心,还有让小二给跪地上捶腿的,不白捶,得给赏钱。
后面门口那,都没有炭盆,长凳子。
外面的人,越是那富贵地方,那里的人越眼睛带着钩子,管钱叫爹。有钱真能喊你爹。”
“哈哈哈哈。”
“哈哈啥,就王婆子你,你往那拍个一吊钱,一堆人能管你叫娘,叫姥姥都中。”
“嗳呦,我可不缺儿子,俺也不乐意当他们姥姥,这几个都不知道是怎么拉扯大的呢。”
马老太又说了:“我跟你们说哈,那青楼,你们以为,她们就买俺家点心?不是那么回事儿。能吃上俺家点心的,”马老太说到这里一顿,脸上微微露出得意:“那都得是能上二楼的人。”
“啥意思,二楼的人,就比旁人多点啥?”
意思就是,青楼还在别的点心铺子里,买了一堆不甚值钱的破糕点,摆在一楼。
来了客人,你想直接见姑娘?美死你个大鼻涕泡。
老鸨子会先上些破点心,却管你要许多银钱,这叫试探,都是故意的,要是你掏不出?
“掏不出怎办?”几个婆子一脸稀奇问道。
“你连这都掏不出,你还见什么姑娘,滚回家去搂婆娘吧。”
马老太又继续道:“只有先买些不好的干吧点心,交了甚多银钱,让老鸨子晓得你很是趁钱,兜里还有货,才能上二楼。二楼那可就不一样了,姑娘陪着的时候,才能吃上咱家的点心,懂不?”
“嗳呦,那咱家点心,有这么厉害呐,要照这么说,都得是富贵人才能吃得上,还得是纯种富贵人,假的都没嘴吃。”几个婆子眼里带着兴奋道。
她们是真没想到,主要是不敢想,跟着一起很骄傲。
赶明她们就出去说去,开春就出去显摆,边种地边显摆。
好好告诉告诉别人,俺们家自产的点心,都能摆上青楼二楼了,二楼晓得是啥地方不?
王婆子问:“咱这点心叫么名?”
“鼓捣蛋糕。”
“不是,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