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坊刘掌柜的女儿青唯深夜坠楼而亡,在坠楼的现场,却没有找到任何失足的证据。柳生凝眉看了眼天色,问林虎道:“你可知道青唯是那一天坠的楼?”
林虎思索了一会儿,说:“我是昨天接到舅舅书信的,送信的人说,在路上稍微耽搁了一会儿,送到的晚了些,还催促着让我赶快回来。我看过他叫上的鞋,鞋面儿是新的,但是鞋帮有轻微的磨损,从胡桃寨到杨家集,只有一段山路,正常情况下,赶早启程的话,晚上就能到。去县衙的话,时间会再晚一些。我是午后收到的书信,送信之人大约走了一天半。”
“也就是说,青唯极有可能是四前天的晚上坠楼的。”
“你们是不是当捕快当的上瘾了,就这个问题,还要在现场分析?”邢如意指了指厢房:“走两步路,去问问林虎的舅舅,青唯的爹,这豆腐坊的刘掌柜不就知道了。”
“哎呀,瞧我这榆木疙瘩的脑袋,还是如意说的对,我去问问舅舅不就知道了。”
林虎大手一拍脑门,快步朝着厢房走了过去。也就喘口气的功夫,他就脸色慌张的又奔了出来。
“不好了,不好了,我舅舅没气了。”
“你说什么?”柳生的脸色跟着变了。
“我舅舅,我舅舅他好像没气了。我刚刚进去叫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林虎急得只转圈:“对了,大夫,我得去找大夫。”
“找什么大夫啊,我就是半个大夫,先让我进去看看再说。”
邢如意推了林虎一把,提着裙子进了厢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房间里多了一具棺材的缘故,显得既阴暗又阴冷。好在,邢如意是去过地府的人,只搓了搓手,就到了刘掌柜的床榻前。
方才入院时,邢如意曾到这厢房瞄过一眼,亲耳听到了刘掌柜的咳嗽声。声音不大,却显得有些急促,且喉咙里似有拥堵之物。以为是老人家痛失爱女,伤心所致,她也就没大往心里去。眼下瞧着,这刘掌柜不仅是因为伤心,而是身体真的有病。
此时,刘掌柜双目紧闭,对外界反应微弱,但脉搏和心跳还在。翻开刘掌柜的眼皮,发现双目通红,这也是患病的征兆。
“如意,你是不是真的会看病?”
林虎站在门口,往里头看了眼。
“往一边儿挪挪,你当着我光线了。”
邢如意说着,翻开了刘掌柜身上的棉被,发现他自腰部一下都出现了浮肿的现象。于是,回过身来,对林虎说了句:“门外有不少都是刘掌柜的邻居,麻烦你出去问问,看刘掌柜患病之前,可有人过来帮忙照看过,都是怎样的情形。”
“我舅舅病了?”
“当然是病了,不过还没死。”
邢如意将棉被重新扯了上去:“赶紧去问,再晚一会儿,就是华佗只怕也没办法了。”
林虎应了一声,飞快跑了出去。不多久,倒是真的带回一个人来。
“这是我舅舅豆腐店的伙计,如意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他好了。那个,我舅舅真的没死。”
“没死没死,真的没死。至少有我在这里,还没有那个小鬼敢过来勾他性命的。”
鬼牌在身,而且还是冥君亲自给的,邢如意方才这句话可不是吹牛。只要她还在刘家的院子里,那些勾魂使者,就算来了,也得在外面候着。
“你是刘掌柜家的伙计?”
“嗯,是的。”
小伙计看着还算利索。大概是因为方才被林虎给吓到了,脸色稍微有些泛白,神情也略有些紧张,就连回话时,都会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瞟一瞟林虎。
“你不用怕他,只管回我的话就是。我只是向你打听一下刘掌柜的病情。”
小伙计点了点头。
“你家掌柜是什么时候病的?”
“有一阵子了。掌柜的要强,平日里也十分勤俭,就算病了,也不肯让人知道,更不愿意去花钱买药。”
“那他的病,是什么时候加重的,当时又是个什么情形?”
“具体什么时候加重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虽是店里的伙计,却是在外头帮忙的,平日里若是没有掌柜的召唤,很少到院子里头来。我只知道,就在小姐去世的前几天,掌柜的腿脚变得不利索起来,眼睛泛红,说话总是喘气,偶尔还会咳嗽。
这买豆腐的不知道做豆腐的辛苦,咱们经常都要忙活到大半夜,有好几次,我都听到掌柜的在咳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那些天,小姐也是忧心忡忡的,说去帮他请大夫吧,掌柜的又不肯。因为这件事儿,小姐还跟掌柜的起了争执。”
“那你家小姐,也就是青唯,是什么时候出的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不过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小伙计急着先将自己撇清:“小姐是在五天前的深夜坠楼的。因为掌柜病了,豆腐坊好几天都没有开门,小姐就让我先回家去了。我家里有个老娘,往日也需要照应。不过,我白天都会抽时间过来看看,帮着打理一下那些磨豆腐的工具。我来的时候,小姐已经出事了,就躺在那里,身子都硬了。掌柜的,倒在门口,我灌了他好几口水,他才醒过来。
哦,对了。我当时说要去衙门报官的,可被掌柜拦住了。他说小姐是自个儿失足坠楼死的,衙门不管这些事情,让我先把小姐给抬到屋子里,然后找人帮忙清理,顺便再去定一副棺木。”
“那,你家小姐死的时候,脸上有没有戴着那块黑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