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应该是传说中的强直性脊柱炎吧。
刑如意捡起地上的那些纸。纸上只有一些模糊的症状描述,但看起来很像是她听过的强直性脊柱炎。这是一种以脊柱为主要病变的慢性疾病,是遗传和环境等多种因素共同引发的,说白了,就是不知道发病原因到底是什么?不要说在这个时候,就是到了一千多年后,医学科技较为发达的她原本待着的那个时代,这种病也不能根治。不仅不能根治,还会连带发生一系列的并发症,使患者极为痛苦。
强直性脊柱炎的发病人群主要锁定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魏池说琉璃姑娘的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这说明,她知道自己有家族遗传性的强直性脊柱炎,且发病时间都在二十岁之后。
患上了这种病,不要说是跳舞,就是正常的坐立,行走都会变得十分困难。这对喜欢跳舞,以靠跳舞为生的琉璃姑娘来说,的确是个打击。
“姑娘的死,怪不到牡丹身上。姑娘说过,她是在长安的教坊司出生的,母亲亦是教坊司里的人,因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这才生下了她。虽说她自小没有父亲,也从未见过父亲的模样,可教坊司的那些人对她极好,她从不觉得自己缺少了什么。
姑娘是在她十一岁那年登台表演的,一曲舞罢,有人赏了一袋子的钱。她拿起道谢,发现那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公子。小公子是跟着他的父亲前来观舞的,他的父亲,是长安城里赫赫有名的大官儿。一眼定终身,可姑娘心里头明白,她绝不会走她母亲的老路。有些感情,发生了,不是坏事,但任由其发生而不加以阻止,势必会演变成坏事。姑娘是个头脑冷静的人,她知道,自己能拥有什么,不能拥有什么。”
“琉璃姑娘好厉害,若她还活着,我倒是真想见一见她。”刑如意将那些纸归拢好,全搁在桌子上。
“姑娘的确是我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姑娘。她给我讲这些事情时,非常平静,平静的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说到会心处,会抿嘴一笑。说到伤心难过处,亦会眼睛里带着水光。可我从未见过那些水光变成泪珠从姑娘的眼眶里滚出来,哪怕是姑娘说到让她最为伤心的她母亲的事情时。”
魏池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就连说话的气息都变弱了。
“金疮药有吗?我先帮你止血。”刑如意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一个活人的手被匕首给直接插穿的。她小心翼翼地碰了下匕首,想帮着魏池给拔下来,可看到魏池的手,又犹豫了。
“不用,血流够了,就会自己止住的。”魏池看着匕首,嘴角溢出一抹笑来:“你看,这血,不是已经不流了吗?”
“是不流了,可你也快要死了。”刑如意咬了咬牙,心说,若是狐狸在就好了。
刚刚念叨完,就看见狐狸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狐狸!太好了,你终于来了!”刑如意赶紧扑过去。
狐狸展开了双臂,刑如意却临门刹车,拽住了他的衣袖。
“你是会法术的哦,那你能不能帮忙救救他们三个。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要见的鬼没见着,要抓的鬼也没抓到,倒是这三个活人,马上就要变成死人了。”
狐狸轻轻摇头,将手里拿个黑漆漆的东西递给了刑如意:“先去给他止血吧。”
那个他,指的是魏池。
刑如意拿了东西,转身,到了魏池跟前。
“这刀太吓人了,我不敢拔。”
话没说完,就见魏池咬着牙,自己动手把匕首从手上拔了出来。刑如意既顾不得想,也顾不得问,直接将手里那个黑漆漆的东西照着那个血窟窿就按了下去。耳朵边响起魏池痛苦的闷哼声,再睁眼时,看到血已经止住了,就是手上那个东西显得有些难看。
刑如意拍拍胸口,起身,退回到狐狸跟前,悄悄抓了他的衣袖,轻轻扯动:“是这么用的吗?魏池他是不是不会死了?”
“你浪费了我好不容易寻回来的黑玉断续膏。”狐狸抬手,在刑如意的额角弹了下:“那东西极其珍贵,只需一点就好了。你倒好,问都不问一句,就直接给他摁上去了。”
“黑玉断续膏?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哦,我想起来,我真想起来了。这世上,真有这种东西吗?”
“有,不过不容易找罢了。”狐狸伸手握住刑如意的,丝毫不介意室内那同时扫过来的几道目光。
“那个,给诸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合伙人兼法定监护人殷臣司,因为他的名字实在是太不好记了,所以平时我都叫他狐狸。你们别看他长得这么好看,跟画上走下来的男神仙似的,其实脾气特别的臭,特别不好相处。”
“什么是法定监护人?”芍药初见狐狸时眼中升起的那么惊艳已经消退了。
女人跟男人最大的不同在于,女人看见长得好看的男人,眼睛里会发光,会盯着看一阵子,但看过之后,很快就忘了。就像是在欣赏一幅画作,或者是精美的饰品,看的时候垂涎欲滴,看过了,也就看过了,不会想着将这样东西据为己有,因为知道,这东西,是不属于自己的。而男人,即便是知道那个东西是不属于自己的,也会整日惦记着,并且想方设法的让其成为自己的所有物。所以,女人大多专情,而男人,大多滥情。
“法定监护人就是——”
“官人,夫君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