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苦智俗世家人尚在,苏离曾给他家解过围。家人书信往来,提过此事。苦智便派了一名俗家弟子去为苏离效劳,算是对抗金大业的支持。一来二去,弟子逢年过节回山孝敬苦智时,便说了苏离的为人和功夫,都是大为称道。并说苏离小小年纪,掌力已经胜过老帮主,苦智更生爱才之心。
如今苏离亲至少室山,苦智自是大喜,故而出来相迎。
他又瞧着苏离身侧的阿芜,苏离心想老和尚如此给面子,却是不好失礼。他轻声道:“你解下面纱吧,不然咱们对大师倒是唐突失敬了。”
金国笃信宗教,无论萨满还是道佛都甚为崇敬,少林寺于佛学虽然不及大相国寺等出名,却也入过金国皇室的耳。
阿芜知晓对方是一代高僧,自是不肯怠慢,解去面纱,朝着和尚盈盈一礼。
苦智欢喜道:“果是神仙眷侣,老僧身无长物,唯有这串佛珠,稍稍有点价值,如今便送给弟妹做见面礼吧。”
说着他解下手珠。
阿芜脸一红,随即要开口解释。
苏离道:“收下吧。”
朋友有通财之义,拒绝并非好事,何况还能借此收买阿芜,苏离自是何乐而不为。至于苦智的些许误会,苏离觉得无伤大雅,毕竟解释起来,还显得麻烦。
阿芜心以为苏离默认了,便脸红着将手珠收下。
她见过不少奇珍异宝,手珠一入手,知其温润,便晓得绝非凡品。她却不知苦智禅师修习的大金刚掌极其耗费身体,自来少有人能将这门掌法练到高深境界。
而苦智禅师之所以能将大金刚掌修习到前人不及的地步,这手珠出了大力。这手珠乃是天地间一件奇物,人佩戴后,从此就百病不生,若是心态平和,活过百岁都不稀奇。
故而修习大金刚掌的损害,都给手珠抵消掉。
苦智知晓苏离乃是江湖中少有的奇才,今后数十年,江湖中怕是少有人能出其左右,两人又是这般交情,故而才愿意赠手珠给阿芜。
阿芜朝着苦智又是一拜。
苦智微微一笑,心想这姑娘也是晓事的。
他接着向黄药师施礼。
黄药师只觉一股汹涌澎湃的大力朝自己而来,暗道:“这和尚功力果真深厚。”
只是他自矜己能,生生将这股力道受了,身体纹丝不动,直到力道消散,才向苦智点头。
苦智心中骇然,不由佩服道:“黄先生果是名不虚传。”
黄药师道:“大和尚功力也不差,不知罗汉堂的苦慧大师比之你如何?”
苦智还以为黄药师要挑战苦慧,不知如何作答。
苏离道:“我兄长有一门弹指神通,指力当世无双,听说苦慧大师的拈花指力亦是当今一绝,故而想见识一番。不过大师放心,咱们就算要切磋,也是点到为止,出去后,也绝口不提。”
苦智得苏离保证,大是松了口气,说道:“正巧今日中秋,是我们少林寺一年一度的达摩堂大校,由方丈、苦慧师弟和我来考较寺内弟子的武功。苏兄弟和黄先生都是当世高人,不如一起进来凑个热闹。等考较完毕,咱们切磋一番武学,好让我派弟子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不可妄自尊大。”
苏离道:“当是此理。”
随即苦智引着三人进去。
少林寺如今的方丈苦乘听苦智说了之后,亦是没有任何反对。而且苦慧听说苦智对黄药师功力的描述后,更是跃跃欲试。
毕竟少林寺如今很少行走江湖,身为罗汉堂首座的苦慧,本就是性如烈火的人,常年找不到对手,恨不得马上结束考较,见识黄药师的弹指神通。
于是三人跟苦乘、苦智、苦慧坐在一起,直看到堂下弟子献技完毕。
苦智开始点评。
他尚未说多少话,忽然有人大骂道:“你这些武学评论,实是狗屁不通,居然妄自尊为达摩堂首座。”
僧人们大惊,认出这人是香积厨中灶下烧火的一个火工头陀。
苏离心道:“却是不巧,恰好遇见这桩事了。”
这是少林内部事,苏离此时却不好强出头。不一会,那火工头陀连败达摩堂六名少林弟子,出手狠辣,跟他交手的弟子无不筋断骨折。
苦智对苏离道:“让你和弟妹还有黄先生见笑了。”
他起身下场,对着火工头陀道:“你武功是谁传给你的?”
这火工头陀一招一式俱是少林武功,苦智自是以为是哪位师兄弟偷偷调教出来的,存心今日给他难堪。
他于这达摩堂首座并无多少在意,可是今日在两位江湖高人面前出了这档子事,实是大丢少林颜面。
苦智心中甚怒。
火工头陀道:“无人传过我武功,是我自己学的。”
苦智道:“当真?”
火工头陀道:“你们这些和尚个个都是蠢货,我只花了二十年,就得了少林武功的精髓。你瞧瞧你这几个弟子,哪个不是自小入寺,练了几十年武功,结果被你教成什么样子了?废柴,都是废柴,连你个老和尚都是废柴。”
苦智按抑住怒火道:“你二十年便练成上乘武功,那自是你天赋过人。而我少林,说到底是佛学为先,武学为末。你纵然能一时逞凶斗狠,终归不明白事理,以你这性子,若是下了山,迟早要吃大亏。”
火工头陀冷笑道:“我还不是受尽了你们少林寺的欺辱,你真当你们都是大德高僧不成。”
他将自己这些年在寺内受到的欺负辱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