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骊倒了一半药汁进洗澡盆,倒入温水,将儿子放入洗澡盆中,泡洗了15分钟后,就将儿子给擦干抱回了床上。
一日俩次,等到了第二次的时候,云一容才刚下了洗澡盆,全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老大夫背着手看着这一幕,惊奇不已,只要能出汗,这高烧多半能退,只要高烧退了,其他的就能慢慢调……
老大夫一张老脸臊得通红,有心想要问问方子如何,又有何医理,但是张不开口!谁让他之前差点儿将人怼到死!
“你去探那位娘子的口风。”老大夫好奇地百爪挠心,又拉不下脸来去问,只好对身旁的药筒道。
小药童拒绝,“你都说人好高骛远,又是反面例子,我作为您的嫡传弟子怎么能低头呢!”小药童说完,还朝着老大夫吐了吐舌头。
老大夫气得竖眉,“臭小子,看我不打你!”
“娘——爹要揍我!救命啊!”小药童抓着扫帚往后院跑。
不多会儿,小药童就抱着一叠衣服出现在了顾云骊的屋子门口,“小嫂子,我刚刚看到你的棉衣湿了,先穿我娘的衣裳吧。”
顾云骊一心挂记着儿子,倒是没发现自己身上的棉衣衣摆已经湿透了。“谢谢你,小药童。”
关上门后,顾云骊脱下了棉衣,脱下薄纱,是触目惊心的烧伤留下的伤疤……
胳膊上,后背……最严重的是小腿……
顾云骊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快速地穿上了衣裳……活着,就好。
入了夜,云一容的高烧果然退了,中途还醒了一回吃了粥,喝了药……
又修养了一日,确定云一容已经无事,老大夫就开始赶人了。
“一共六两八钱银子。”
俩袋空空的顾云骊突然握紧了云一容的手……
云一容抬头望向顾云骊,默默地在心里数着,一二三……“娘,跑呀,快跑呀!”拖着顾云骊的手,撒腿就要往外跑。
顾云骊被带着跑了好几步,眼瞧着就要冲出医馆,老大夫猛追了过来,一把抓住顾云骊的胳膊,“好啊!没看出来,你们用了我不少的好药,竟然想要赖账!”
“误会,真的是误会!我刚刚这腿不听使唤跑了几步,真没打算赖账!”
老大夫哼哧几声,摊手就管人要钱。“哼,什么都不用说,直接掏钱吧!”
顾云骊装傻,笑,拼命笑。
云一容学着他娘的模样,笑,咧嘴笑。
“大夫,咱打个商量,能不能让我赊欠几日,过几日我就将诊金给你送来。”
“不行!你知道我这一身逮人的功夫是怎么练起来的吗?就是拜这种治完病想要赖账的人所赐!想要赖账,咱们衙门见!”
“嘶,若是我一日进俩回衙门,恐怕今年的运气都好不了了。要不然,我每日来给你做药童抓药抵诊金,成不?”
“夭寿啊!”老大夫捂着心口痛呼,“你瞧我这德安堂门可罗雀,一日下来病人不出五个数!你还说你不是故意赖账!尽往我心口捅小刀子!”
“那咋办?”
“这个就属于你了!你把他带走!六两八钱就抵了!”
顾云骊看着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子,浓眉大眼精神头十足,又有些犹豫,“药童是不是特别能吃?我家没钱没米,可能养不起。”
老大夫咬牙,“他自己带米!!!”
最后,还在德安堂蹭了一马车,送三人回村。路上,顾云骊才得知,小药童余五味是老大夫的亲儿子,老大夫是看上了顾云骊医术好正豁不开脸让她收了药童,没想到她自己缺诊金撞上门来了!
顾云骊对余五味倒是颇有好感,别看这小子年纪小,但是比他爹活络多了,还极有眼见。顾云骊倒是乐意带个徒弟,只不过能学到多少,就看他的造化了。
“祖父——我们回来了!”
“咳——乖孙孙你回来了?咳咳咳——”这一顿咳嗽就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顾云骊随着云一容进屋,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精瘦的老头儿,屋子里烧着木炭暖烘烘的。云一容一骨碌爬上床,给云老头抚着胸口,“祖父,你有没有找大夫抓了药吃?”
顾云骊涨红了脸,这个家剩下的十几两银子都被她给顺走了,家里哪还剩下什么银子抓药看病。“爹,我回来了。”
“哼——咳咳咳!”云老头气得连个脸色都不能好好甩。
顾云骊乐了,果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爹,听我一句劝,养好了身体,才能对我吹胡子瞪眼。”
“关着门窗在屋子里烧炭,不知道的还以为爹你活腻了呢!附近村子大冬天烧炭闷死的人还少吗?”
云一容皱着小脸,为什么他小小年纪就要遇上这么棘手的家庭关系?!夹在中间好难调节家庭和谐气氛啊!
“祖父,娘可厉害了,娘的脑瓜子肿了一个大包,自己随便捣了药就好了!”云一容语气夸张地道。他知道祖父和爹都不喜欢娘,但是他喜欢娘,不想让娘离开……所以,他以后多说说娘的好话,是不是他们就会喜欢娘了?
顾云骊忙附和,“你祖父肯定不愿意的,他都已经闷在屋子里烧炭不想活了,怎么可能还会看病?”
云老头年近四十才得了云明景,一个人将老来子拉扯大,又送云明景念书,所以,云老头已然年过六十,有些显老。
云老头捂着心口,梗着脖子翻了一个大白眼,才将一连串的咳嗽给强压了下去。“看!我的乖孙孙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