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府虽然还挂着将军府的牌匾,但其实在蒋姝的哥哥战死之后,将军府后继无人,早已将兵权上交朝廷多年,如今的将军府不过只是挂了个空名而已。
将军府从外面看不出什么,门口平日里也有看门的小厮,但因为府里如今只有蒋姝和其侄子蒋皓轩一大一小两名主子,这些年蒋姝又深居简出,少与外人打交道,府里也一向清净。
入夜的将军府看上去就更为安静了,外院各处的灯火早已熄灭,四周是一片寂静漆黑,仿佛真的已经陷入沉睡了一般。
但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在黑暗中还隐藏着无数双眼睛。
凝霜和晓茹隐身在黑暗中,在经历了刚刚那场莫名其妙的虚惊之后,更不敢掉以轻心,但是当她们悄悄潜入的时候,还是发现自己太低估将军府里的防卫了。
这样一个主人常年深居简出的将军府,却又偏偏防卫如此之紧,怎么看都透着不寻常。
府里除了巡逻的护卫,还有隐身在各个角落里的无数暗卫,虽然他们隐藏得极好,似乎是连呼吸都没有了,但毕竟还不能躲过晓茹的查探。
在悄悄观察了一番后,晓茹以手势示意凝霜小心,然后选定方位,两人悄无声息的避开那些巡逻的护卫和府里的暗哨。
越往里走,凝霜越发谨慎小心起来,心中也越发惊讶不已,她猜过将军府可能有秘密,如今看来,只怕这秘密还不小。
等两人好不如容易进了内院。
跟晓茹悄悄打了个手势,两人朝着一处闪着橘黄灯光的房间悄无声息的掠去。
晓茹仔细探查了一下,发现除了守在门口的两名护卫,院子里还暗藏着几名暗卫。
两人悄悄潜入院子里正中间那间点着灯的房间的屋顶上,趴在上面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收敛得听不见了,凝霜面前的红瓦被悄悄移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房间里,一名大概六七岁身形瘦弱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地上散落着各种小孩子的玩具,玩具看起来都比较精巧,大多都是市面上极少见的,小男孩低着头正玩得起劲,看不清面容。
除了小男孩,屋子里面还有两名小丫鬟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着。
没过多久,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打开,进来一名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妇人,妇人身后还跟着两名小丫鬟。
一名小丫鬟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只盛满药汁的青瓷碗。
另一名小丫鬟端了个盛了清水的铜盆。
从下午就开是酝酿聚集的云层终于有了动作,天空开始飘起小雨,先是有一两点水珠落在脸上,清清凉凉的,后来慢慢大了些。
雨水很快将趴在屋顶上的凝霜和晓茹淋了个透湿,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夹杂着远处隐隐传来的打更的声音!
“小公子,该喝药啦!”妇人示意身后的丫鬟将药碗放到被挪到靠着墙的桌子上,走到小男孩身旁蹲下,轻声道。
“能不能等一会儿再喝呀?”小男孩抬头朝墙边的桌子看了一眼,撅着小嘴道。
“小公子要乖哦!误了时辰药效就不好了,姑姑回来了也会生气的哦!”妇人牵起小男孩的手,轻轻拿过他手中还握着的玩具,递给在一旁伺候的小丫鬟,并示意她们把地上的玩具都收起来。
妇人将小男孩牵起来,带到一旁的洗脸架旁,仔细的帮小男孩将骨节分明的双手洗净,从架子上拿了干净的白毛巾帮他把手上的水擦干净,这才将他牵到桌子边坐下。
小男孩虽不太情愿,但也乖巧的配合着。
烛火的映照下,小男孩的肌肤显出一种异常的近乎透明的白,隔得近些,连他皮肤底下的深黑血管都可以看得清楚。
他的眼睛里也有些暗紫的血丝,嘴唇的颜色也是深紫的,乍一看上去,小男孩的面容竟是显得有些狰狞恐怖。
小男孩在桌子边坐下,抬起脸的时候,凝霜的角度正好可以堪堪到他的脸,虽然从屋顶看过去的视角不是很好,但也是让她大大吃了一惊。
只见妇人微笑着端起桌子上的药,那勺子先是轻轻搅动了几下,这才开始喂一脸视死如归的小男孩喝药。
凝霜吸了吸鼻子,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随着浓浓的药味涌进鼻腔。
妇人喂小男孩喝完药,哄着小男孩睡下之后才带着跟着她一起过来的两名丫鬟出去了。
凝霜在黑暗中和晓茹对视了一眼,辩着雨声里不太明显的脚步声,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妇人沿着回廊慢慢走着,让小丫鬟给她取了把伞来,然后将她们都打发了下去。
妇人走到回廊尽头,将手中的伞慢慢撑开,微微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静立了半晌,然后隐入一片漆黑的雨夜里。
雨已经越下越大了,雨声和黑暗将凝霜和晓茹的行踪很好的遮掩去。
威远将军府占地面积不小,那名妇人穿过主院,一路往西而去,似乎越走越荒凉,终于,妇人绕过一处长满苔藓的假山,进了一处掩在一片密林和杂草之后的毫不起眼的小院子里。
小院子看起来很普通,甚至是破败废旧的,像是被人遗忘多年的无人居住和踏足的荒院。
进出小院子的小径也掩在那样一处假山背后的杂草之中,若非有人带路,只怕一般人是很难找到这里了。
院子里只有三间房间,但院子里的守卫丝毫不比主院的少。
妇人将伞收起来,靠着廊柱放好,进了中间的那间房间,屋子里似乎也和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