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房间里僵持着,锦绣气鼓鼓地盯着唐荒,唐荒却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你到底想怎样!”
“只要姐姐解了六哥哥身上的蛊,我会立马给姐姐解药。”
唐荒差点舌头打结。
锦绣讥笑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既然听不懂,那她就换个说法。
“春善十六岁的生辰快到了,到时,我会送她去一个地方。”
“至于是去天堂还是地狱,就得看春善到底是善事做得多,还是坏事做得多。”
“卑鄙!”
锦绣咬牙强忍怒意,眼里燃烧的熊熊火焰恨不能把唐荒烧为灰烬。
春善是锦绣的亲妹妹,因为当初家里太穷,春善在很小的时候被卖进安家做婢女,而面容较为妍丽的锦绣则被卖进了春满楼。
本来两个人之间没什么交集,直到安零榆救了锦绣,春善认出锦绣,姐妹二人这才得以相认。
唐荒一脸无害,“要说卑鄙,我还不及姐姐一丝一毫。”
锦绣狠狠别过脸,不情不愿地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打了个哈欠,勉强打起精神说话。
“不准动春善!”锦绣狠狠地剜了唐荒一眼,眸光流转间尽是凶巴巴的警告。
唐荒单手托着脸,无视锦绣的怒意,“那得看姐姐会怎么做了。”
夜半时分,睡梦中的安零榆突然呕了一大滩红黑色的血,依稀能看见有东西在血里蠕动。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看见一只小手拿着绢帕伸向自己的脸。
“是小荒吗?”
安零榆没什么精气神地趴在床边,想要攥住对方手腕,却怎么也抬不起手。
“六哥哥,好好休息吧。”
唐荒清理好血迹,替他掖好被角,转身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是夜,锦绣姑娘差点用火烧了春满楼,经大夫诊治,锦绣姑娘疯了。
翌日,安家的丫头春善发了疯似的跑向春满楼。
大家这才明白她们二人原来是姐妹。
午后,趁着安零榆小憩的空档,丁圣找到唐荒道谢。
唐荒自己在写毛笔字,头也不抬地回了句,“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小的有个疑惑,锦绣为什么会疯?”
话音刚落,笔尖顿了一下,一团墨瞬间渲染开来。
其实她也不明白锦绣为什么会疯,在她离开春满楼之前,锦绣还是好好的。
“大概是彻底看清了自己,而她自己又无法接受自己。”
陷入深思的丁圣突然来了句,“果然良心才是最难过去的那道坎儿。”
唐荒神情微晃……
安零榆怀着善良救下锦绣,锦绣非但不懂知恩图报,还颠倒是非以此要挟安零榆,到最后,锦绣自己却善心大发,为救妹妹,毅然决然替安零榆解了蛊。
良心,
锦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回过神,宣纸已经被大片墨浸透,唐荒赶紧把毛笔放好收拾残局。
其实她当时在茶杯下的只是白糖,倘若锦绣能够沉稳应对,结局又是另一番面貌。
清风徐来,淡蓝色的流苏轻晃。
绯色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
他的猜想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