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赵千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脸上带着一股浓浓的失望之色,随后在微微摇头中也消失了!
赵毅心中苦涩,压抑。
一座座熟悉的城池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接而又在火中燃成灰烬。周围一道道裂缝从他的脚下出现,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化作长达数百丈的深渊,赤红的岩浆从大地裂缝中pēn_shè而出,燃烧大地,焚毁西乡。
吼——
嘶哑难闻的音浪震荡虚空,更是有一巨大黑兽从岩浆之中探出,体形之大,笼罩了四分之一个西乡之地,狰狞的大眼贪婪地俯视着这片大地。身后暴起无数的黑色触手卷向火海中逃窜的人,将活生生的人命给吞下了肚子。
“怎么会是这黑兽,它不是已经死了吗?”
赵毅神色巨变,他早就看到师尊驾御五行轮,祭五行剑气将其斩得片肉不剩,它怎么可能还活着?而且它现在的体型更为庞大,气息更为深不可测!
在他呐呐不可信之际,黑色巨兽的瞳光忽然射向他,一声暴吼震荡虚空,身后的巨大触手连连拍打涌出的岩浆,浆浪呼啸而来,欲要埋葬赵毅。
同时,赵毅的身后亮起了一道门户,门的另外一边是生机勃勃,花香鸟鸣的世界……
“这白凤焰吟鸟的血脉已经达到了返祖的地步,它的火虽不及正真的红莲业火,但它能落入人的心里,让障念显出,并且最大程度的燃烧它。”
中年男子负手背后,虚空独步在天堑上,看着旁边一道道站立在吊桥上的人影,又看了一眼远去的六翼鸟,淡然道:“这是考验一个人心性的一关。他们只要走向了身后的那道门户,就失去了资格,因为他们不敢直面最怕失去的东西,只会一味地躲避,这样的人在修行之路上,也不会有太大的作为!”
下面跟随而来的其中一名弟子闻言,感叹道:“董舒记得自己进宗门考核之时,也差点在这一关被淘汰。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脆弱的一面,都有害怕失去的东西,这一关的难度可谓登天,文白师兄你觉得呢?”
旁边,木文白双眼死死盯着那三张面露挣扎的面容,闻此语,低言:“我没那么好的记性,当初的感觉早已忘得一干二净,难与不难我不得知。”
“木白师兄,你怎么忽然情绪有些变化,是伤势复发了吗?”董舒关切道。
“谢师弟好意,我没事!”
木文白冷冷回道,既而向中年男子跟去,双眼阴冷,视线一直不离桥上三人。
董舒心惑,跟步走去…
同此,赵毅双眼溢满悲伤,心中更是抑郁难舒。西乡之地就是赵毅的软肋,当初他的离开,除了应火老之言,贯穿心中的正义,还有更深层的目的。
这个世界远远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简单,当他开始接触外面的东西时,他就已经渴望去改变自己,去获得更强的力量。因为他并不知道会不会有他所阻止不了灾祸降临西乡,他在未雨绸缪。
现在看到他一直害怕的事情终究发生了,他除了懊恼,还有深深的痛和自责。
这里有他最宝贵的东西,有最温馨的东西,也有最值得去守护的东西。换之而言,这块地方就是他的命!
看到那狞恶的黑兽,他胸腔之中有滔天怒火,还有惊天恨意,恨对方,也恨自己。恐惧,让他双腿下意识地向身后的门户跑去。
那里有光,有生气,有片刻的安宁。一步落下,两步落下,三步落下,即将跃进门户时,他脑海闪过一丝清明,猛地顿住了身形。
“我什么时候可以用双腿了?”
赵毅豁然转身,双目布满血丝,看向那浆浪涌起千层高度,旋即笔直落下。他没有回避,嘴角勾起微笑,心诵净心诀,面色刚毅以对之。
岩浆大浪扑下,湮灭一切。
吊桥上,赵毅从轮椅上惊醒过来,头上滴汗,惊然道:“果然是一层心之幻界,是刚才的那把妖异之火将我心中的障念显现了出来。”
他看向周围之人,发现所有人都是闭目站立,口念恐言,仿佛正沉浸在某一可怕的事情中。
随后便闻柳小依一声尖叫,她猛地挣开了眼睛,嘴中低喃:“娘亲不会这样的!”
“小依你怎么了?”赵毅担心道。
“我刚才看到我娘亲死了!”
柳小依眼中含泪,低靡道:“在我四岁懵懂记事时,我娘亲就离开了人世。我清楚的知道她在最后一刻,躺在病床上,满含深情地凝视着我,哀叹不能陪我成长,她很爱我。但就在刚才,我看见她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又是一样的场景,随后有一个和娘亲声音一致的黑影在我耳边低语。说她在下面很孤独,让我下去陪她。我不信,她爱我,所以断然不会让我赴死的,而那黑影一直在我耳边喋喋不休,让我痛苦无及。”
她泫然道:“赵毅大哥,你说娘亲她真的会孤独吗,她是不是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