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很难用让人看上两秒钟的脸,国字型的脸上,双眼空洞乌黑,还有三两只蛆虫正在往外爬,鼻子已经被虫子啃噬掉,只剩下一两个乌漆抹黑的洞,洞边的血还已经凝固。嘴巴更是骇人,上嘴唇还在,下嘴唇却不知所踪,连着下巴上的肉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白色的骨头和缝隙里还有血的牙齿裸露在空气中。
这才是小米的真面目,她根本不是死于疾病天花,而是溺死,而且是溺死在了粪坑中!
那是清末时候,小米原是一个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家里五个哥哥两个姐姐,小米是老幺。家里地少人多,根本吃不饱饭,更别说娶都快三十了,小米娘就跟小米商量。
“你今年也十三了,你那两个姐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许了婆家了。”小米娘试探着跟小米说。
“娘你别说了,我知道了。”家里困难,五个哥哥都没有娶上媳妇,自己又这么大了,是该为家里分担分担了。
“娘看那个刘地主家的小儿子不错,比你大上三五岁不叫事,娶过亲的人更懂疼女人。”小米娘心里盘算这见事好久了。
“娘我可是你亲闺女!那刘老四是什么人大伙谁不知道,你这是把你闺女往火坑里推啊!”听到娘亲跟自己提了刘老四,小米一阵火就起来了。
要说地主人家应该是不错的,刘家那三个儿子各个也都是好样子的,唯独那个刘老四,站着自己是大媳妇生的,在家里为非作歹,在外吃喝嫖赌抽大烟是无恶不作。
就是这么个货色,仗着家里有钱,硬是娶了九房小妾,要说就光是娶了,好吃好喝待人家,小米也不至于这么不愿意。但是有了九房小妾的刘老四还是惦记着外面窑子里的姑娘,跟外边女人生了气,不敢动手,就回家打自己的小妾,这九房小妾已经死了三个了。
“昨个刘家管事来了,说刘老四看上你了,给咱三十两银子要买了你。三十两银子啊,娘活了大半辈子了都没见过三十两啊!”小米娘毫不避讳地说。
“娘!你不能这样啊!那可是龙潭虎穴啊,你拿着银子给我哥娶媳妇了,我呢?我也是你生的,你不能这么偏心啊!”小米欲哭无泪,哥哥们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自己赚钱娶媳妇,却要把自己卖到地主家?
“你甭说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钱我都收了,这婚事容不得你拒绝。”小米娘狠下心说。
被送出嫁的女儿多半是哭着离开娘家的,小米也不例外,但是她不是舍不得,而是恨,恨一家人没有一个为自己考虑,逼着自己嫁了这么一个人。
嫁过去以后的小米确实得了几天新鲜,但很快,刘老四对小米腻了,家花不如野花香,他又惦记起了窑子里的姑娘。
失去宠爱后的小米在刘家的生活愈发艰难,上头的几房嫌自己年纪小,平时跟小米说话十分得不客气,侍奉老爷太太呢,老爷太太又嫌自己一脸奴才相,没有当主子的样子。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即便不如意,好歹是有口吃的。一直到这一天,刘家老大媳妇带着闺女儿子们回来了。
刘家老大前些年都在城里做生意,本来是很顺利的,但是因为一场急病,刘老大没了。刘老大媳妇把那些小妾都赶回了家,然后带着刘老大的孩子们回了婆家。
这下家里更加热闹了,刘老大有两个儿子三个闺女,最大的闺女大珍跟小米岁数差不多,早该找个人家嫁了,但是因为父亲的死,婚事也就被耽搁了下来。
稳定了几个月以后,刘家老太爷开始给大珍张罗婚事,对方是刘家大儿媳妇的亲侄子杨小哥,那大珍并非正室所出,算来也没有乱了体统。两家长辈一说和,这亲事也就定了下来,不过刘家家大业大,提了个条件是让杨小哥来做上门女婿。
成亲以后,那杨小哥倒也算个好样的,外头为人处世没有一点小孩子气,屋里对媳妇大珍也是极好的。小两口结婚半年,大珍就怀孕了。
大珍怀孕以后,杨小哥就把心思从男女之事放到了外头,刘家外头的生意即便是轮不到杨小哥过手,杨小哥也总爱瞧瞧看看,伸手帮着忙活忙活。家里家外对这个上门女婿都非常的满意。
要说那杨小哥再周全,也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一日,怀孕的大珍非要吃果子酒,让杨小哥去刘老四家去取。杨小哥和刘老四向来没有接触,不过媳妇要喝,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取。
巧就巧在刚进刘老四的院子,杨小哥就看到了在院子里纳凉绣花的小米。小米那时候也不过是十四岁,和他年纪相当,模样俊俏得很。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说上了话。屋里人眼睛看着,却也不好说出什么,到底都是小孩子,哪有大人嚼小孩子的舌根呢?但是越往后看就越不对劲了。小米常常随意出入大珍和杨小哥的院子,有人还看到小米衣衫不整。
两个人确有私情,但是俗话讲,捉贼捉脏,捉奸捉双,大家也只是底下议论。一直到四年后,小米怀孕了。
要说刘老四娶那么多房小妾,除了贪恋美色以外,也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刘老四喝酒抽大烟把身体搞坏了,不能生育。这一次,小米怀孕了,无疑是狠狠打了刘老四的脸。
这奸夫要是别人都好说,偏偏那奸夫是上门女婿杨小哥。杨家开了个会,刘老四作为苦主,恨不得把天都作翻了。他一边说要让小米浸猪笼,一边说要把杨小哥踢出刘家。大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