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持续数日的追赶暂且告一段落,两人实力差距不止一星半点,姬凌生本应是粘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结果侥幸反客为主,捡了天大便宜,得到了千里雾区中最大的福泽,不禁感叹竟真有好运降临到自己头上。顶 点 x 23 u s
反观元岐,偷鸡不成蚀把米,惹得一身腥臊,离开冰湖后,道士如同孤魂野鬼游走在密林中,朝着外围走去,豢养的蛇群没传来关于青衣小贼的消息,道士并不惊慌,仍觉得大局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这股自信与生俱来,要知道南地修士中独占鳌头的青云子四十五岁踏入地境,而衣发散乱的道士同样不差,不惑年纪到达玄宫圆满,加以时日必然是同辈修炼者当中的佼佼者,所以当休门境界的姬凌生在他面前放肆时,道士心中的恼怒只占了少许,更多的还是轻视。
摘了黄冠,风姿不再卓然的道士料定姬凌生逃不出他的掌心,即便猜到姬凌生就在冰湖附近,他也不急着动手,而是慢悠悠在林中找寻人烟,目的在于调养生息,用作疗伤,就算元岐再自持修为高深,却也知道狮子搏兔尚需全力的粗浅道理。
更远处,一头兽精肆虐过后,终年不见阳光生得奇形怪状的树林倒下大片,沉沉雾气暂时消散,露出一块空缺,能看见一队人马在此停歇,人群中间,一个俊俏公子瘫坐在横倒的树干上,一身丝质青衣沾满污泥,脸上惊魂未定,显然遭遇了不小的劫难。
这时,雾气中忽然冒出一点风吹草的动静,空地上的几人立马慌了手脚,俊公子更是手足无措的急忙站起,对着与天际连成一片的大雾茫然四顾,心惊肉跳许久,一只白狐从树枝上跳下闯入众人视野。
所有人如释重负,付出几条人命代价逼退兽王后,原本满怀壮志而来的几人近乎绝望,心头的那根弦马上就要绷断,再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心中大石落地,仿佛天塌了下来,俊公子再没有强撑的气力和胆量,软绵绵坐下,眼中再没有与当朝国师高谈论阔的神采,离家前的踌躇满志,在见到随行侍从被兽类大卸八块后就彻底没了。
打量了身旁晕厥的同伴,眉清目秀的公子哥轻拍同伴的柔腻脸颊,没有反应,昏迷后神态恢复自然,倒着那人现出原形,原来是个女儿身,周围站着的几人神色如常,显然知情。
最外围领头模样的汉子盘走几圈后,悄声来到俊公子身侧,轻声道:“小公子,那头山精好像是走远,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俊公子嗓音软糯,犹如女子,“高统领,咱还剩多少人啊?”
高统领楞了下神,不明白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有何意图,扫了一圈,汉子老实答道:“回公子,壮丁还剩五个,加上您和黄姑娘,一共七人。如果要去找寻灵芝,恐怕行不太通,只是打道回府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心神不宁的公子哥似乎不太相信,抬起头来,惨然笑道:“真回得去吗?”
俊公子神色凄清,却极美,高统领不由看呆,仗着居高临下的优势,汉子眼珠顺着往下,越过白皙玉颈,企图钻入雪白沟壑中,奈何衣领过于严实,挡住了那道炽热目光。
见侍卫头目没有作答,俊公子脸色更苦,好像想到了自己沦为野兽口食的下场。
一声呢喃轻呼响起,昏睡的女子悠悠醒来,睁眼第一件事是匆忙打量四周,见到身旁坐着安然无恙的俊俏公子,女子扑进公子怀里,哭喊道:“公子,您没事就好,吓死奴婢了。”
俊公子轻拍侍
女背脊,以示安慰。
哭诉了会,侍女才发现自己有所逾矩,不符合下人的身份,尽管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情同姐妹,但周围人多眼杂,传到家主耳中,恐怕少不了责骂。端正坐好后,黄姓侍女轻声问到情况如何,俊公子只是摇头和认命般的叹息,贴身服侍近二十年,只要主子眉头一皱,侍女便能知道得七七八八,察觉到公子的惶恐不安,贴心女侍宽慰道:“公子不必担心,您留的家书老爷肯定瞧见了,现在估计已经派人来接咱们,公子只需放宽了心,耐心等候就行。”
俊公子脸色略微缓和,离家出走前曾大发雷霆,与家父闹得不可开交,带了一班家仆,打着为祖父寻求救命良药的幌子来了晋国,又听说雾区里全是天材地宝,机遇良多。从未以身试险的东越世族不禁异想天开,以为自己展露才学的时机来了,一路上重金招募高手护送,但凡夫俗子哪有深入雾区的胆量,修士走狗又可遇不可求,俊公子不肯死心,抱着侥幸进到了大雾之中。
开头一帆风顺,路上遇到采药人刁难,公子哥凭借伶俐口才和钱财,一切迎刃而解,得意忘形之下愈加大胆,将采药人的告诫当做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可以说一身猛进。
再度想起侍从被猛兽撕咬成碎片的血腥场面,俊公子不寒而栗,当初学堂里和国师论辩天下棋局,为黎民百姓申苦,笑称看淡生死,人生不过天地逆旅中的过客。
如今身临其境,细细品味了之后,再没有了那种风度。
俊公子发了半响的呆,不作一言一语,高统领对林中野兽心有余悸,自己又拿不了主意,忍不住问道:“公子,此地不宜久留,要进要退早做打算,不然等到天黑更加危险。”
听闻此言,俊俏公子哥苦涩自嘲变作慌乱,急切道:“那高统领,咱们这就原路折回,你意下如何?”
等这句话等到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