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南地最高的一道风景线,只要是想在修道上大展宏图的,都绕不开拦截天际的青云山,所以登峰造极的青云子向来是各派修士追赶的对象,但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望其项背,道士理所当然也有向青云峰看齐的意思,但其中有很大差别。 x 23 u 旁人是隔着一道巨大分水岭仰望着超群绝伦的青云子,到了元岐这里,仅觉得是闻道有先后的缘故,自己与他虽然相差几层台阶,却走在一条路上,只有一前一后的区别。
所以恰好不惑之年的道士尤为看重接下来的五年,玄宫到地秘有着天堑鸿沟,青云子现在问鼎南地,天下无人不知,当年名声大噪却是初入地境之时,假若道士能在五年内破开地秘门槛,便能叫天下人知道,他元岐才是真真正正的南地第一人!
掉进砭骨湖水,水底下白蟒观望了许久,终于等到将自己开膛破肚的仇人败北,但仍不敢靠得太近,等到道人沉到水底淤泥中,气息全无,白蛇再不迟疑,张嘴撕咬过去。
隔着水幕,道士临死前似乎开口吐出四字,“成王败寇。”
刚好四十岁,憧憬的五年还没到来,南地江湖上还没开始传颂道士的威名,仙宗元岐就此落下帷幕。
再回想刚刚的一番眼花缭乱的打斗。
道士即便看见敌人从一人变作两人,依旧闲情以待,因为在他看来,伤门以下的泛泛蝼蚁,无论一只还是两只,全然没有区别,无非一招或者两招的事情,智谋计略上或许有个集思广益的说法,但在一力降十慧的武道中,绝无可能。而对于他这个不惜大费周章追赶三千余里来到此地的死门高手,更无所谓出招先后,要费去多少气力,周旋多少时间,因为,他要用全力搏杀眼前两人,来拂去明镜上的尘埃,以此作为打开地境瓶颈的契机。
所以察觉有人自作聪明的偷袭,道士反应不是抢占先手,而是等两个沆瀣一气的年轻人做足准备后再悍然出手,这样才不会滋生心魔,才契合自己所修大道。
道士凝神望去,黑衣剑士衣衫褴褛,大概是闷着头在雾区横冲直撞,遭遇了不少兽群,受了不少磨难,要是道士知道拿剑的小子是故意为之,碰见山精-水怪便迎头而上,甚至沼泽地里练习剑招,年轻时也曾四处找人过招精进修为的道士估计会刮目相看。
那剑士似乎怕蛇,手忙脚乱半天才给同伴斩去蛇绳,瞧见与细长身子分离后仍然存活的乌黑蛇头,剑士几乎是踮着脚尖跳开,脸上挂着笑意,向着师从青云的同伴得意笑道:“姬兄弟,我来得及不及时?像不像书里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大侠客?”
一旁棱角分明的俊朗青年略微撇嘴。
好心当作驴肝肺的剑士当场火冒三丈,呸了一声,痛骂青年狼心狗肺。
元岐眉头轻皱,转而哑然失笑,从来都是自己看轻别人,睥睨南地四海八荒的强者,唯独肯对青云子拿正眼看待,再过几年,自己就会越过青云山巅,如今眼前的两个牛犊后辈如何敢把自己不放在眼里?
较量还
没开始,两小子怎么就跟打了胜仗一样?
道士胸腔刚有了一丝火气,马上又消散不见,自嘲一笑道:“你俩竟有如此眼力,倒是本座小觑了,不错,本座一身修为停滞死门许久,和眼高于顶的满腔傲气脱不了干系,但本座何以有如此境界,全因背脊上的傲骨。若是想以此激乱本座心境,则大可不必了。”
几步外互相挖苦的两人停下动作,难得有心照不宣的默契配合,竟然毫无作用,本来就十分棘手的场面像是深陷泥沼,寸步难行,拿剑的朝使刀的递了个嘲弄眼色,苦涩笑道:“点子扎手啊!”
另一人神色更为凝重,先前与道士过了一招,早看出道士出手不留余地,一掌就想至他于死地,没有一点放水的意思,现在计谋被识破,那便死马当作活马医硬着头皮上了。
元岐瞥了眼嘴里小声叨叨的剑士,一时记不起他姓甚名谁,好像是姓张,昔年拜入仙宗的时候,一个腿脚孱弱的黑瘦小子,天天蹲守在宗门前,等着道士出入,嚷嚷着要学剑,去当救苦救难的侠客。见到剑士右手持剑,道士面色古怪,不经意问道:“本座记得不错的话,你身子骨从小便羸弱,比常人还不如,杀鸡尚且费劲,更挑不起剑道,所以在你左手种下引子,让你有超乎凡俗的气力去拿剑,如今你竟右手练剑,白费了本座的良苦用心。”
没想到剑士不领情,单手挽出一个剑花,恩将仇报道:“要杀要剐尽管来,叨叨个没完。你不过拿我来养蛇,啥良苦用心,应该是居心不良才对,再说了,出了仙宗后,这条左手小爷再没用过,打你,一条右手足够了。”
道士闻言摇头,右手两根手指弯曲到掌心,淡然道:“既然没有提剑杀人的胆魄,那这条左手本座就收回了。”,说完道士拇指轻弹,仿佛扯断一串珠玉般随意。另一头剑士痛叫一声又死死忍住,半个身子倾斜着,令整条左臂悬空垂下,白条缠绕的手臂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血肉包裹的骨头绞碎成渣,布条开始被染得鲜红,紧接着变成黑色,直接跳过了鲜血放置空气中变质腐烂的过程,直接化作腐臭淤血。
丝丝缕缕的黑血渗出,那条几乎和剑士身体脱离的手臂做出几个恐怖动作,以一个诡异角度翻折了几次,缩水了一圈苦苦支撑的骨架彻底断成几截,如果摘下布条,可以看见整条左手布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