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丕跟那步法轻灵的魁梧恶徒试探十余合,两人对了一掌后各自退开,段丕身形踉跄险些坠倒,后撤好几步才稳住脚跟,对面那汉子一脸猪肝色,显然是气息翻涌不伏所致,总的来说两人平分秋色。
稍作休息后,两人摩拳擦掌俨然要再战三百回合,段丕回头发现阿七还傻乎乎杵在原地,不由皱眉怪他不够机灵,反观阿七,任凭他俩打得音障灌耳风沙迷眼,书童依旧泰然处之,洞察到公子投来的隐晦视线,他哪里会不懂公子的意思,无非让他跟着搭台唱戏,但背着碍手书筐奔波半月,累死累活的阿七并不想搭理他。
阿七望着公子兴高采烈的样子,轻轻叹气,他微微侧过脑袋,扫了眼苏姑娘干瘪的胸襟,叹气更深了。
见敌人分心环顾左右,汉子如获良机悄声冲杀过来,掌风隐隐透出体外,在空中散出层层涟漪,段丕严阵以待,一口雄厚气息含在嘴里,放声大喝,“狡诈恶徒,吃本公子一记高山流水!”
只见他右腿往左边伸出,划拉一圈,使出一记浑然天成的扫堂腿,动作圆转如意到让段公子都自鸣得意,腿风秋风扫落叶般吹出,犹如刀刃锋利,当空横切过去,一排排树木跟着倒下,现出一个个平整切口。
汉子早高高跃起,脸色通红,不知是因为用劲还是害臊,口中大喊,“看我灵猿盘山!”,他五指弯曲成虎爪,往前按下再往后一拉,段丕脚底地皮仿佛变作一卷任他拉扯的丝绸,随着汉子左手扯动,连地带人一起拖拽过去。
段丕整具身躯随着地皮往前冲去,向后半步稳住身形,此时已然到了汉子正前方,远不过半步,汉子斜着拍出一掌,段丕架起双臂硬接。势大力沉的一声闷响过后,两人再度回退,段丕后撤同时摸了把腰间虚囊,抓出一把蚕豆,悉数抛洒出去,嘴里念念有词,“法有千千变,术有万万重,本公子的撒豆成兵,你可敢接?”
汉子张狂大笑,睥睨道:“有何不敢?我这传自象龟山的钢筋铁骨,便由你来证我绝学!”
干煸蚕豆砸在汉子身上,没有弹开,全部破碎碾压成豆渣,宛如雪球砸在墙上变成一滩滩雪泥,同时发出金戈碰撞的霹雳声。两人打得有来有回,旁观的两人则不太自然,阿七和苏秀此刻竟有种同谋间的戚戚之感,对不远处交战的两人不忍直视,幸好没外人瞧见,不然也太羞耻了,世间居然真有人打架前要念叨完所有的招式名称,而是还不止一个人。
好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只听段公子再度高喝,“看我法宝,乾坤火羽扇!”,团团烈火中汉子逐渐落入下风,但阿七没脸再看,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忽然发现苏姑娘也一脸赧颜,不禁奇怪,公子和她又没啥关系,她害臊个屁啊!刚想问她是不是喜欢上咱家公子了,忽地听到汉子对她叫喊一声。
似乎是中土地区的方言,阿七听不太懂,而他身旁的苏姑娘瞬息欺身过来,左手把住他背着的书筐,右手绕过肩头直接掐住他咽喉。阿七浑身一个激灵,终于想起苏姑娘言语中诸多奇怪之处,才省悟到,这是仙人跳啊!
见阿七遭人挟持,段丕从比斗中脱身,不可置信的盯着苏秀,痛心疾首道:“苏姑娘,枉我如此信任你,还给你松绑,你居然跟贼人
合起伙来算计本公子!”,他说话时的忿恨神情,好像受了天大的屈辱,眼里都要逼出泪水来。当事人的阿七则安之若素,彻底将生死置之度外,苏姑娘的策反确实有点让他意外,不过既然公子还在玩耍演戏,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苏秀闻言娇躯一颤,好像真有那么点愧疚,转眼过后又镇静下来,冷笑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公子要怪,就怪你那多此一举的江湖道义吧!人心不古,怨不得我们兄妹!”
本来她声音稍显硬朗,和之前的柔弱姿态不顶配,现在化作蛇蝎美人,反倒相衬相宜了。段丕手指指着她,颤抖个不停,咬牙道:“你……你……”
苏秀本想再激他几句,好让事情按预料中发展下去,突然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她手里这个人质未免太安分守己了,好像比她还来得平静,她下意识加重了点力道,皱眉道:“你不怕死?”
阿七手臂挨着苏姑娘的柔软躯体,却没感受到公子描绘的那种软温如春泥的触感,不由大失所望,这也太平了吧!不成想她稍稍用劲,掐得他一口气没提上来,低咳几声,又瞅见公子朝自己狂使眼神。
他心领神会,丹田沉气后高声呼救道:“公子快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段丕满脸嫌弃,自忖他演得有点过了,远不如自己精湛娴熟。
那应为苏姑娘兄长的汉子满意点头,狞笑道:“我们也不想难为两位,只要交出灵石灵玉,再服下这瓶五步倒,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说完他丢出一枚青色瓷瓶,里头叮咚作响。
段丕接住瓷瓶,惊疑道:“毒药?”
汉子撇撇嘴,“我说话算话,说放你们一条生路就不会反悔,瓶子装得是mí_yào,吃下不出五步就会昏睡三天,故名五步倒,等我们逃之夭夭得到安全,你们也就差不多醒……”
不待汉子说完,段丕神采奕奕的以身试毒,直接打开药瓶服下一粒,汉子准备半天的措辞根本无处卖弄,苏秀满脸震惊,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回过神来,她戏谑道:“公子倒是好胆量,说mí_y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