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了会,姬凌生才知晓法器跟法宝是两码事,纵然只差一字,却不能一概而论,法器是蕴含神力的武器,法宝是暗藏神通的宝物。x23u修士通常会选法器和本命法宝各一件,两者皆需用心血去温养,数量刚好负担也不大,不会出现多而不精的弊端,至于用完就丢的随身法宝,当然多多益善。
姬凌生没得到过任何法器法宝,不晓得其中的妙处,听青年提起炼器术时,自然不会觉得艳羡。他右手摩挲着虚囊,里面躺着入世红镰和玉折子匕首,已经很多年没拿出来用过了,也不准备养成法器,权当做儿时的挂念。
他自忖缚螭术和搬山术这两式神通,不多不少刚好够用,况且当年叶城决战时,趁着天机恩福施展出的搬山二三式,仙阙和神宫两招,他有信心地境后能用出第二式仙阙,唯独那招“神宫”始终不得要领。
见姬凌生毫不心动,瘦弱青年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
李忌不得不承认这个山头强盗有点见识,对他印象稍稍改观,好奇道:“你怎么没跟你们头头一起?”
青年没做隐瞒,如实答道:“我跟他们不过是同行,没有共患难的交情,分完赃就各自谋事,而且我修为低下,也分不到大头,最多勉强度日,犯不着巴结讨好他们,只管各自飞就是了。”
李忌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修士要灵玉有啥用?非要去偷去抢,反正境界也上不去,不如找个地方隐居,又饿不死。”
望着少年清澈得黑白分明的眼眸,青年忍不住发笑,又及时收敛,随意道:“修士看待灵玉,好比凡人看待钱财,凡间有句俗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些修炼圣地,灵玉就是相同的东西,有了它才能换心经换功法、才能拜山头进师门、才能慢慢往上爬,这种好东西,谁会嫌少呢?”
金银珠宝这类华而不实的物件,凡人视为珍宝,但在东炼的话,跟粪土相比强不了多少,只有灵石灵玉才能算作硬通货,青年这番话显然暴露身份,李忌眼巴巴盯着他,明知故问道:“你是境外修士?”
青年笑笑不说话。
半柱香时间,四人抵达山脚,抬头望着这座名副其实的火焰山,斜长山体上翻滚着层层热浪,燎得人眼里仿佛装着水雾,看啥都是雾里看花,虚无缥缈。山脚共有四处关隘,形成一线天的狭长谷口,尽头连着通往朝天大阙的传送阵法。
关口处大排长龙,无论境界高低,都不得御空,只能老实排队等着。姬凌生瞥了眼前面排着的十几人,形形色色的,衣着光鲜或简陋的都有,他正闭目养神消磨会时间,忽地听见前面传来几声惊呼,然后便是阵阵谈笑,原来前有有个叶城修士现身。
严卜血祭千万人的绝户恶行早穿得沸反盈天,弄得江湖上人人皆知,毋庸置疑,此事肯定是天枢城城主,那位东炼第一出手摆平的,
但对待那些死里逃生的叶城修士,江湖人极为推崇,觉得他们能从阵仙手里逃生,着实有些本事。
自从叶城血案过后,经此飞来横祸,叶城修士的身价跟着水涨船高,只要不经意的透露自己来自叶城,便能赢来路人的交口称赞,得到无数小门派的追捧,那些叶城人夹缝里苟存下来,得此殊荣也算过鬼门关的慰藉。
有趣的是,不少聪明人盯准了这次机会,学几句南盟口音,假装是领教过阵仙手段的叶城修士,有些得意忘形的,甚至不忘鼓吹自己当初在叶城,是如何如何的声名显赫;吹捧自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坐着什么门什么派的头把交椅,又因叶城全毁,且死了那么多人,根本无从考究,这些人的谎话自然也没有证据去拆穿。
总而言之,严卜静心酝酿的惨案兴许是件好事,伤心落泪的仅有寥寥少数,获利得益的却比比皆是,苟且偷生的和狐假虎威的,前者当年龟缩在城外,用他人之死换来自己扬名立万的机会,临走前还戳了叶城主的脊梁骨过了把瘾;后者白捡一个好名声,本来籍籍无名的他们,一夜之间全有了可供追溯的英勇过往,仿佛天降横财。
听见那阵恭维笑声,别说仔细钻研过南方口音的姬凌生,就是在叶城耳濡目染七八个年头的李忌也听得出来,前面是个冒牌货。
要是哥儿在身边的话,他肯定当场让那人出个洋相,现在嘛,他不想给三哥添麻烦,更不愿意让九寸出手欠下他的人情,所以捏着鼻子忍住,不理会他们张嘴放屁。
站在队列里,之前滔滔不绝的青年猛地沉静下来,让李忌觉得有点奇怪,姬凌生瞥见他闪躲着低头的样子,估摸着遇见“熟人”了。
好在他身材单薄,丢进人群再找不出来,躲闪半天终于熬到他们几人,守门的是两个年纪相差一轮的男子,一个神情漠然的短衫青年,另一个斜眼歪嘴的中年瘦子,两人共坐一条长桌,中年瘦子陪着笑脸奉承青年,可惜没从年轻人的木板脸掬下半点笑意。
因为瘦子眼睛长得斜,所以正眼看人的时候反倒像用余光在打量,透着股轻蔑小觑之意,他眼珠扫过姬凌生等人,伸手讨要道:“三块灵石,一块灵玉!”
瘦子旁边坐着隔得远远的壮实青年,他俩各坐长凳一头,谁要是起身另一个铁定要摔跤。他们背后十丈左右,有圈白光泛泛的阵图。
青年**着两条胳膊,目光灼灼的逼视着九寸和尚,似乎洞悉到和尚体内的磅礴气海,即便知道眼前是世间之巅的天玄境,他依旧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