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凌生不明所以,挑眉道:“人总是要变的嘛。”
刘远桥摇摇头,追忆道:“小时候我只当你是个胆大妄为的世家子,后来去了思岳城,我知晓了你的诸多行径,名声不好,但坏得不算彻底,思岳城百姓都骂你,我却觉得,你仍不失为一个真性情的人,起码敢作为敢担当。现在呢,你实力比我高强,兴许这南地没几个人是你对手,没有你不敢做的事,但我觉着,你好像没有那股性情了。”
姬凌生总觉得在哪听过类似的话,但人会这样是注定的啊,这就是长大成人啊。
他拿着略显迟疑的目光望向刘远桥,后者经历大变后,仿佛有了将世事看通透的本领,他平静说道:“以前你是个小人,而现在呢,你变成了个俗人。”
收好这句话,姬凌生带着黑风跨出那座“耕读传家”的牌坊,他回头望了眼,刘远桥并没有劝诫他该怎么做,甚至称不上忠言逆耳,他仅仅是陈述了一个不容分辩的实情,像是读书人针砭时弊一样,未必有剔除陋病的本事,只是告以实情,公示给世人。
漫步在山林间,姬凌生总觉得心境有些微妙变化,说不准会是破境的契机,倒更希望是明晰做人道理的机会,相比长生不老的仙人,他更想做个有血有肉的凡人。
两天后,他拖拖拉拉的抵达思岳城,冥冥中有道天意指引着他来,他弄不清来这是为了再看一眼姬家老宅的遗址,抑或是顺着商稚的心意来做客,总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瞧见宽阔道路通到尽头的金碧皇宫,姬凌生终于发现了症结所在。
几息过后,姬凌生出现在思岳皇宫内,经历内乱后,四处宫门早已紧闭,除却岳紫茗外严禁任何人入内,所以深居皇宫的地秘境修士,按理俩说该是岳紫茗,姬凌生越是靠近越察觉到不对,血灵池的池水十之**是岳紫茗抽走的,这样看来,他俩的灵力该是同根同源,无须靠得很近,便能互相感应,但他直到逼近宫内,也没觉察到半点血灵气的波动。
思岳皇宫正中央有座社稷坛,刚好将前堂和后宫分隔开来,据说前任国师曾在此处设法造阵,假使成功便能将人起死回生,而此时的社稷坛下头,一座稍显破败的阵图熠熠生辉,在幽暗的地宫里散出阵阵荧光,一涨一缩,仿佛活人的呼吸吐纳般。
一个披着旧龙袍的老者坐在阵图中心,他行将就木,苍老得离死差之毫厘,若是有块石子掉下来,都会教人生怕他会被砸死,这会儿他洞悉到有股地秘境气息由远到近,很快就站在社稷坛上头。
老者喉间的大核滑动了下,吐出尖锐难听的字眼,“岳紫茗,你不是在前线调兵遣将吗,回来做什么?生怕我这老头子抢你的江山?”
上面没有传来回话,老者越发坐立难安,似乎在岳紫茗手上吃过苦头,他再度开口,“好歹我是你的祖辈,你别不念旧情,若是当初剿灭姬家的时候,我特意将传国勾玉交给了你,你能这么一帆风顺吗?”
这下有动静了,而且大得出奇,只见社稷坛整个被掀翻,姬凌生闯入地宫,咽尽一口苦水,没想到他也能等来报仇雪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