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持续不长,近乎麻木的三个少女被猛然跳起的姬凌生吓了一跳。
只见姬凌生起身后,开始一言不发、皱着眉头
来回走动,脸种种神情闪过,像懊恼又像焦急,见到他这般模样,三个女孩可不敢上前细问,先前发生在门口的事她们可瞧得一清二楚,被叫来侍候这小恶霸已是心怀忐忑,见姬凌生突发抽风更是心中害怕,战战兢兢缩在靠椅旁,不断祈祷他早些回去。
而房里的姬凌生逐渐停下,虽说看似冷静,板着的脸却是大有见谁咬谁的架势,最后叹了口气,“完了完了,老爷子说今日有要事商量,叫我正午之前回去,现在日头都已经偏西了,好像有些不妙……”
“好像每个借口都用过,再说也是抬起石头砸自己脚,难道要硬着头皮上?”想到这里,姬凌生心头烦闷,像是赶赴刑台的犯人。
冷不丁想起老爷子多年不曾动用的家法,少年浑身哆嗦,权衡之下,扭头对雪玉指派的两个清倌人和蒲扇丫头说:“我改日再来,叫雪玉把房间留着”。
姬凌生快速下楼,还没跨过门槛,早有见机行事的下人将神俊黑马诱赶到门前,然后低头哈腰站在一旁,姬凌生随手丢了几块银子然后上马。小厮手里握着轻松到手的赏钱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唏嘘感叹有钱公子哥的出手阔绰,一边暗赞着自己的麻利聪明,人多眼杂的地方办事不就讲究个机灵劲吗?而身旁黑马早挟着奔雷之势远去。
无巧不成书,骑在马背上一路疾驰的姬凌生,正好路过一家平凡的小面摊时,注意到一个人,准确说是一双黑得发亮眼睛,因为他看见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正打量着自己,貌似在城南敢拿眼珠子瞟姬公子的不超过一只手吧。姬凌生心中不悦,当下急于回府,没有就地发作的意思,只是故作恼怒地瞪了那人一眼,如针尖对麦芒,然后记下那张干净的清秀脸庞,准备秋后算账。
桌子上稍做休息的青年盯着一骑绝尘远去的姬凌生,没来由说了一句:“倒是孩子气了些。”,对于姬凌生眼神中透露的含义并不在意,旁边一桌的胖子瞧得真真切切,贼头鼠脑的打探了下四周,然后在桌下对青年竖起粗壮的大拇指,胖子看起来有些头面,但也只敢悄悄声援,不敢上前搭话,少年不禁笑了笑“倒也算个孩子王。”
又仰头猛灌下一碗浊酒,年轻人酒量不佳,脸色微微熏红,朗声笑道:“店家,再上一坛酒!”,刚刚姬凌生经过时胆战心惊的面摊老板点头而笑,想到离家千里负笈求学的儿子,恐怕和这位客人一般模样,略加思索,把一坛尘封最久的佳酿送与了少年,分文不取。
麻衣少年没有拒绝,收下了老板难得的好心,慢悠悠喝完酒后离开,不知从何来往何去,收碗筷时,面摊老板发现酒碗压着几张小面额银票。
拿着银票,面摊老板看着两人离去的相反方向,竟生出一种两人或许能相交的可笑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