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脚步,姬凌生从背上拿下镰刀,用力挥动,镰刀弹出一道红弧恢复原形,像张噬人血肉的血盆大口。姬凌生挥舞镰刀,他不懂舞刀,更别说是这种怪异兵器,只能肆意挥砍,只管刀尖
风声成啸,以此将心中郁结一吐为快。
黑风远远走开,看着主人在树林间随风起舞,看着天上逐渐集来乌云,看着罡风将姬凌生衣决吹得飘飘,这一刻,这被骂作思岳头等纨绔草包的年轻人竟如神灵附体。
“老天爷,你待我不公啊!世上人千千万,你凭何独独带走他们三人,我这条贱命你又何时来拿,如何敢拿?现在我挺过来了,你还能奈我何?”,姬凌生手中巨镰如红莲轻转,气势一涨再涨,脸上说不清哭笑悲欢。
初时姬凌生手中刀还略有凝滞,受刀身重量束缚,人随刀走,脚步虚浮,到后来生涩渐去,刀势沉稳,刀刃红光如赤蛇吐信,化作一圈圈大圆。
“老爷子,姬家的担子我抗下了。”
“月儿,这外面的山清水秀,你看见了吗?”
最后,姬凌生用力一劈,将镰刀刀身插入地面,刀刃没入一半有余。姬凌生松开刀柄,仰天长啸,声音在树林间回荡。
天上冷不防雷光闪过,雨水遽然落下,迅速将姬凌生溅起来的飞扬尘土盖下,姬凌生大喊被雷声掩去。青年轻蔑收刀,快步走到黑风身侧,跳上马背,然后狂笑道:“小黑,随我踏破这山河。”
黑风前蹄高高抬起,一声兴奋嘶鸣过后,如离弦之箭冲出。
黑风快速在山间奔行,本就不小的雨就显得更大了,雨水鞭打在姬凌生脸上,像姬老爷子一直不舍得扔的戒尺,时隔多年,姬凌生再次尝到被鞭策的滋味。
雨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流下,灌进姬凌生嘴里,喝下再多肚中也不会多点墨水的姬凌生不停大笑,笑声张狂,听得天公大怒,又稀里哗啦洒出倾盆雨水,誓要封住黄口小儿嘴。
姬凌生轻抚黑风鬃毛,黑风长嘶一声,四蹄猛踢,骤然加速,使得主人嘴里又灌进不少万丈,大呼痛快。
一人一马很快到了不高的山顶,黑风不管主人意见,找了条哗哗流水的沟壑便跳了下去,黑风稳住身形开始撒丫子狂奔,踩着一尺来高的水,溅起阵阵水花,往山脚跑去。
身后山洪爆发,倾撒在山顶的雨水汇成一条,从沟壑中冲下,随着中途漫天雨水的注入和沿途支流的汇集,一条从山顶滑下的小溪变作巨浪轰然砸下,紧随黑风尾巴,黑风稍有停顿,便是被庞大水流裹持下山的死地。
姬凌生正在兴头上,对黑风选的路极为满意,阵阵颠簸和水花飞溅中大笑不止,黑风也不断嘶吼,浑然不觉身后尾随他们而来的滔天洪水,主子与马皆是一样的疯子。
人笑马鸣,风嚎水哮,听来像是口技艺人描绘了一个极为壮丽的画面,一匹神骏黑马载着一个布衣青年从山顶呼啸而下,身后是从山顶倾泻下来的奔腾洪水,几张高的水流如一条黄色水龙紧追不舍,青年和马却在畅怀大笑。
“贼老天,这就是你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