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义神色惊愕,另一条腿跟着跪下,满脸苦涩道:“奴才罪该万死!”
岳紫茗转过身来,并未动怒,轻声道:“魏叔,别跪了,地上怪冷的。”,魏忠义身子伏得更低,按理说岳紫茗今非昔比,他大可不必如此低声下气,可中年男子始终以臣子自
居。
岳紫茗只得走上前将比她魁梧一倍有余的汉子扶起,汉子脸色黯然,岳紫茗没有责怪,只是微微自嘲道:“我已不是思岳的公主,魏叔你不必作践自己,你这几年来一直陪着我,紫茗已经很感激了,怎么会怪你?”
“你知道我母后怎么说你的吗?”,魏忠义一愣,当年宫里人都知道这个体型骇人的巨汉是出了名的尽忠职守,可鲜有人知道长相粗犷号称忠义无双的汉子与当朝皇后是绕床弄青梅的竹马关系,每次形同陌路地给皇后请安,这个汉子都会暗中苦笑,这一幕只有年幼时已有食牛之气的岳紫茗瞧见。
岳紫茗怔怔道:“她给我说,假使没了这层身份面子,回家乡地里种种菜也是挺好的。”,魏忠义一脸不可置信,随后双目泛红,眼眶濡湿,几乎痛苦失声。
目光平静的岳紫茗拍拍魏忠义肩膀,以示安慰,魏忠义眼睛再次湿润,哽咽道:“奴才下半辈子能守住公主就行,再别无他求。”
岳紫茗也不在意,移步走出回廊,看着远山,自言自语道:“如果去找那个伪地境,能否救你一命?”,下一刻她眉头缓缓松开,俏皮一笑道:“罢了罢了,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一卷灰白狐裘随风翘起,然后飘然下楼。
鬼山,血灵池
与姬凌生二人当日所见光景不同,血灵池水面不再古井无波,而是剧烈翻滚起来,直欲在小小池塘里翻起惊涛骇浪,按经验来说,此处应有红烟升腾而起,可眼下却是倒吸进去,显得十分诡异。
鲜红如血的池水中,有一小团黑影,仔细看能看出是一个人形,那人无声无息,身体自然放松沉在池底,整条左臂只剩下半截,也不知是死是活。
血红池水在姬凌生周围不断翻腾,而姬凌生在落水的一瞬就没了意识,当时在重伤之下,潜入血灵池似乎成了唯一的生路,如果铁人在池水中仍大开杀戒的话,那他真的就是十死无生了,虽然现在也好不了多少。
姬凌生沉在池底,他身旁却有一尊庞然大物占据了大半空间,赫然是那具金身铁人,只是本就是死物的铁人不动如山,一动不动让人安心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姬凌生仿佛死掉一般,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周遭缠绕着一种迟暮死寂,这时,许久没有动作的铁人像是醒了过来,眼中红光大亮,冥冥中从铁人左胸飘出一道模糊的影子,影子轻轻飘到姬凌生身旁。
像是一声叹息,又像是一句低语,影子摸了下姬凌生身体,然后回到铁人体内,铁人再次沉寂下来。
一阵血光闪耀过后,姬凌生的身体蓦然变成平躺,池水翻涌倒吸,暗红色气息猛烈冲击在姬凌生身体上,烂掉的左手也被慢慢修复。
当池水恢复平静的时候,池底忽然多了一块人形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