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高小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房里拿来剪刀,用剪刀起开忘忧茶的铁罐盖子。
高小丽站在收银台里,叶北站在收银台外。
从大门涌进来一股寒风。
叶北头发上的皮筋断了,头发跟着散开。
他弯腰要去捡皮筋,抬起头来,看见的却是一把明晃晃的剪刀,指着他的眼睛。
气氛一时变得剑拔弩张。
叶北问:“你想好了?要动手了?”
高小丽怒目而视,犹豫不决左右为难的样子。
她姑且慢慢将剪刀放下,喝着茶,眼睛突然一亮,浑身隐隐透出鲜红的凶光,又在瞬间让衣料给憋了回去。
阿嬛拿着手机做着拍摄工作,对着门里的老父亲大喊:“你行不行啊?”
叶北用大拇指作答,头也不回。
他在等,等事主自己开口。
过了很久很久。
高小丽问:“你是个阴阳先生?会算命吗?”
叶北直言不讳:“不会。”
“那你是干什么的?”
“打妖怪的,还给恶鬼做心理辅导。”
“对啊……我是妖怪,你怎么不打我?”
“你不是妖怪,如果你觉得自己算作妖怪,我可以等你自裁。”
叶北结束无用话题的功力依然炉火纯青。
高小丽冷笑:“你这人真会聊天。”
叶北还以微笑:“对,很多人都这么夸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会害羞脸红躲起来喔。”
“算了。”高小丽瞥着桌上的剪刀,她郑重其事地问道:“怎么称呼?”
叶北:“叶北。”
高小丽问:“叶北,你相信运气吗?”
叶北:“我不信。”
高小丽愣神,觉得叶北所述十分荒谬。
“你们做玄学的,都不相信运气?”
叶北:“不信。”
高小丽眨巴着眼睛,像是想到了伤心事。
她的手指不安地敲打着柜台,在减压。
最后干脆将忘忧茶一饮而尽。
“还有吗?叶北?”
叶先生又给高女士来了一罐。
“这东西收费。”
高小丽二话不说,从收银柜中抽出一把钞票。
叶北连忙补充道:“我不收冥币。”
高小丽将纸钞塞进验钞机,共计五十张真钞,用线缠好,推给叶北。
她问:“再来几罐?”
叶北收了钱,乖乖给客人上茶。
高小丽欲言又止,成了哑巴。
过了几分钟,落下几个空铁罐。
她又问了一遍。
“你真的不相信运气吗?”
叶北当了回复读机。
“不信。”
高小丽紧接着问:“那为什么我遇上的都是渣男呢?”
这句话说出来时,丽丽和叶先生描述的一样——羞红了脸,有种难以启齿的惭愧和不堪。
叶先生自然而然地接走了【尘归尘,土归土】的话题:“因为他们是可吸入颗粒物。”
“什么?什么意思?”高小丽失神。
她一挥手——商铺中,衣架上的衣服,都变成了肉色,能从衣缝走线和扣子的形状中,辨出人类男性的五官。
它们在哀嚎,释放着针线穿身裁剪**时的痛苦。
这一幕显得荒诞又怪异,仿佛对高小丽来说——男人就是衣服。
叶北解释道:“你不是说自己遇上的都是渣男吗?不就是可吸入颗粒物?每天你都会遇见,这很正常。”
“不对!”丽丽拍桌,矢口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我遇上的每一个男人!都是渣男!”
叶北问:“真的是【遇上】?”
他脸上有故作天真的明知故问。
丽丽女士这才恍然大悟:“是爱上……”
这回,她放下了尊严,和阴阳先生吐露着过去,“为什么我爱上的,都是渣男?”
叶北立马答道:“因为事实就是如此,空气中肯定会有可吸入颗粒物。”
高小丽几欲不能抑制住心中的怨念,叶先生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她恶向胆边生!
她举着裁衣刀!猛然向阴阳师的心口扎去!
“你有老婆?还有女儿?那这身正字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也在外面有人?和小姑娘玩起这种刺激的书法游戏啦?你也是渣男吗?让我看看!看看你这副好皮囊下边!又有一颗什么样的心?!”
噗嗤——
叶先生不闪不避,全靠内力接下了这刀。
看他疼得龇牙咧嘴,慢慢推开丽丽女士的手。
他平静地说:“扎心了,老姐.”
高小丽这才从怨气中找回自我。
她的脸上,手上全是血。
再看阴阳师的胸口,有肉心正在跳动。
每跳一下,就滋出来一管血,出血量超大。看得门口的煤球一愣一愣的。跟着叶先生的心跳摆着脑袋。
心脏的创口在慢慢复原,恢复如初。
叶北认真地打着商量:“和我说说吧。我不是什么sī jiā zhēn tàn……你不必惊慌,还有啊,我这身正字,代表我老婆很爱我,没有别的意思。”
关于【sī jiā zhēn tàn】一词,丽丽被叶北一语说中了心思。
她很怕sī jiā zhēn tàn找上门来,因为她遇上的【渣男】里,有一位早就结婚生子——她算得上被逐出家门的外人。
“呵……”她笑得无力,又有种无奈,“你真的不相信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