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脑中回想着鸟爷爷所托。
“到你的救命恩人那里去。把生命中最后一点光和热都奉献给他/她/它。”
——它回过头来盯着陈富贵,张开嘴,露出两颗大门牙,将其中一颗拔了下来。
门牙化作一台手机,它用小爪子翻弄着通讯录,却不知道拨哪个号码。
是?还是?
懵懂无知的啮齿动物向人类发问。
“我该去哪里?”
它拿着手机,在陈富贵眼前晃了晃,可是小五哥现在看不见任何东西。
它在思考,在彷徨。
要拨下电话吗?
打给谁呢?
叫帝江来收拾残局吗?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该站在哪一边?
打给穷奇吗?会吃掉我吗?
可恶……为什么这个人类会让我如此在意!
——这个臭屁的金毛小鬼!为什么他随随便便就把性命扔给我了呀!
“哒哒——”
它听见手指敲击地面的声音。
闻声望去,是三个血红的大字。
【活下去】
它感觉脑袋上多了一只冷冰冰的手。
陈富贵正用大拇指轻轻揉着这头小耗子的后颈皮肉和下巴。
在锦八思考之前,爪子已经做出了行动,它拨下通讯键,几乎是同时。
叶北从雨幕中撞进店门,手里握着手机,手机正在疯狂地震动。
来电人iD叫【死耗子】。
叶北问:“找我呢?”
穷奇问:“找我呢?”
陈小五立马做了个咸鱼翻身,求生欲旺盛得不似凡人,脖子上帮助呼吸的软管都掉了,憋得面红耳赤,眼袋发紫。
五分钟后。
叶北背着小五哥往医院赶,嬛婍抱着小耗子紧跟其后。
锦毛鼠挂在虎奶奶的衣领里,望着前方——想着伥鬼怀里的那个金毛男人,眼中有复杂的神色。
小五哥的脖子上插着一根新的吸管,看上去像极了某种妖怪之间流传的新品滑稽饮料。
阿八忧心忡忡地问:“虎奶奶……他会死吗?”
嬛婍不假思索答:“当然会死,每个人都会死,早死晚死而已。”
阿八又问:“他能不能晚一点死。”
“吼?”阿嬛露出了微妙的笑容:“你在想什么?”
阿八直言不讳地说:“我从这个人类身上,感受到了奇妙的友情。和虎奶奶你这个奴才一样……他们都是不可思议的人。”
叶北插了句嘴:“当然了。不要小看我的老师。”
阿八又问。
“他还有其他学生吗?”
嬛婍接道:“有啊,一个傻不愣登缺心眼的小丫头。”
说起丫头……叶北不由心头一沉。
也不知道星辰那边怎么样了。
……
……
——苏星辰先生一动不动。
他的义骸手指冒着青烟,食指如qiāng,黑洞洞的qiāng口还冒着暗红的火星。
此时此刻,他身处伦敦塔的血腥塔楼中,站在宣讲台上。
宽敞的会议室里坐着数十位风帽猎人,其中一位已经被星辰打爆了脑袋。
苏星辰解释:“我只是想要无面的下落,可是他却用qiāng来作答,这算正当防卫,对吗?”
台下有老者对答:“你居然私自携带武器进入夜莺本部……”
苏星辰呛了回去:“你居然私自包庇一头吸血鬼。”
刚才被星辰爆头的那位风帽猎人,尸身已经开始燃起圣焰,被猎人同僚扔出门外。
“我不喜欢说废话,你们请我来这里喝了两个小时茶。逛博物馆,谈历史,这些外交辞令我都明白,大家是做情报工作的。想必都不会太蠢。”苏星辰简单扼要地提出了要求:“把无面黑翼、帝江、乔木的行踪交出来。”
领头人镇定自若地答道:“我们需要时间,苏星辰探员,文明古物文化遗产的归属问题还未明确之前,我们也找不到它的下落。”
话中之意明确表示,风帽早就打起了帝江的主意。
苏星辰问:“这是你个人的意见?还是整个英格兰的意见?”
老者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拙见,不能代表我的祖国,也不能代表我的同僚们。”
苏星辰彬彬有礼问:“先生,您是谁?”
“王子商法学院的教授,保程公司伦敦分部的执行经理。”
苏星辰端起茶杯,往老者身上泼去一杯滚烫的茶汤。
只在一瞬间,老者浑身燃起了熊熊烈焰,会议室中响起凄厉的惨叫。
星辰收好茶杯里的十字架,临时制作的圣水效果拔群。
于此同时,猎人们纷纷拔qiāng而起,直指星辰的脑门。
这群家伙,同伴死了没什么反应,投资人死了就立马拔qiāng,也太真实了。
星辰怒喝:“你们是军人,怎么找了个软骨头商人来和我谈判?猎人的要务是一加一,一减一能算清的数字游戏吗?轮得到一个商人来说话?”
台下寂静无声,大半的猎人眼中透着血族红瞳独有的异光。
清晨六点时,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会议厅的地板上,苏星彩默默抽着烟,一言不发,身侧的恶狼吞云吐雾,一只爪子已经挂上窗帘,随时准备玉石俱焚。
从猎人中走出一位魁梧高大的壮汉,军衔不低,面容威严,自报家门。
“我是波普惠灵顿,也是乔治约瑟夫的学生,是风帽的一位猎人。”
“好的小波,你可以继续说了。”苏星辰